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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时间也就过去了十天，蔡子一和汪冬再坐下来吃饭，彼此竟有了如隔三秋的感觉。

汪冬的公公选择在外地做化疗，她婆婆陪了去，但要求每天送去新鲜的炖汤给病人补充营养，于是每天汪冬来回奔波百多公里送这道汤。

“他去了福建出差，这桩好差事我不做不行。”汪冬感慨。

蔡子一皱眉，“汤是谁做的？”

“我哪有时间，是我妈做的。”汪冬笑得更苦了，“女儿没什么用，还连累她做老保姆。”

“你这样，上司对你会有意见。”凭心而论，大部分女性员工精力没百分百用到工作上，怀孕了要请假保胎，哺乳期间迟到早退是难免，孩子成长的每个时期都有烦心事。而男性员工的拼劲要大得多，他们自私得多，经常心安理得把家庭的担子推到伴侣身上。

汪冬摆手，“算了，反正我也升不上去了。你出了什么事，脸色不好，精神也不行？”

那张纸成了架在蔡子一心里的板，一时丢开，一时又翘起来，她惭愧地发觉自己也做不到超脱。只是汪冬自顾不暇，蔡子一不想再刺激她。还有，就是喻晨，他不肯接受她的钱，说是借也没用。

有志气什么的虽然是好事，但蔡子一就是烦，欠他的她真想用钱来还。

匆匆一顿午饭，吃完汪冬走了，蔡子一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逛着想起林楠在家的时候，林楠不喜欢逛百货公司，却对超市情有独钟，能从电源插座研究到水果蔬菜，每进一次超市，出来都是几大包的东西，光吃的就不少，芝麻鸭子、黄飞红的花生米、各式各样的饼干。

“民以食为天。”他笑嘻嘻的。蔡子一后来要去超市都瞒着他，一个人早去早回，好过被他拖住从这样看到那样。说起来，林楠挣得多的时候也有，他工资卡的密码她都知道。遇到要用钱的时候，他手一挥很大方地说，“卡上有多少只管拿多少。”读书的时候他已经不小气，拿了奖学金，自己一个子都没花，给她买了件冬天的大衣。

“蔡子一。”

蔡子一回过头，没想到在超市都能遇到熟人，程为东领着他女儿，推着车向她走来。

“大采购啊？”程为东看了眼她车里的东西，加仑桶装的牛奶，方便面，还有冰冻食品，从小馄饨到饺子、包子，“家人回来了？”

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是蔡子一打算送给喻晨的，既然他不肯收钱，只能在生活上小小贴补他。但这些不便跟程为东说，她只说，“快了。”

程为东推了推女儿，“叫阿姨。”

程嘉颖缩在父亲后面，怎么都不肯开口，任由程为东笑骂道，“又作怪了。”

蔡子一并不稀罕被小朋友叫阿姨，“别勉强她，不叫就不叫。”小女孩眼睛很大，乌溜溜地打量着她。程为东朝女儿瞪瞪眼，然后两个人跟在蔡子一旁边，“你儿子要上小学了吧，那边在文具特卖，过去看看？”

蔡子一挑了点本子、笔、橡皮，还有包书皮。回头一看，程为东和女儿头凑在一起挨个在看，好像那些不是普通的文具，是拥有特殊光芒的宝物。她微微不耐烦，但牵涉到有孩子在场，也不好说，程为东还时不时兴奋地问，“你儿子用得着这个么？”

蔡子一礼貌地说，“你们慢慢挑，我先去那边。”

程为东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还有很多没看，等等我们，就一会？”

蔡子一的手机适时响起来，程为东做个手势，请她只管接电话，但等一等他们。

“妈妈我想你。”林非奶声奶气地说。

“你爸揍你了？”蔡子一一眼看穿儿子的伎俩，果然林非干笑两声，“爸爸吓唬我，说要把我留在海南卖烧烤。”

“你干什么坏事了？”蔡子一说，那边说话的人换成了林楠，“臭小子乱跑，吓得我到处找。我说要让他尝尝生活的艰难，眨眼不见他就打电话给你了。”蔡子一听到林非大声做出来的吐舌头声，由不得一乐，“像你。”

据林楠自己说，他小时候也是让大人操心的一个孩子，爬脚手架、拿楼梯当滑梯，不比林非省心，直到高中毕业才斯文起来。

蔡子一和他们说了会话，突然发现程为东的女儿盯着她。蔡子一对她笑笑，更不想和程为东一起逛超市了。可惜这个人好比牛皮糖，跟得紧紧的，又不时聊几句小学的事情，给不熟悉情况的蔡子一听。

好不容易到收银台，蔡子一偷偷松了口气，程为东的话太多，让她应接不暇。

程为东让蔡子一先结账，等的时候程嘉颖去了洗手间，却一直没回来。程为东等得心慌，便央蔡子一进去看看。小间的格数甚多，蔡子一叫了会才听到有个低低的答应声，她放下心，“你爸爸在外头等你，快点出来吧，别让他担心。”

程嘉颖出来后，程为东瞪了她两眼，最终没骂她。

蔡子一捱完了整场购物，很愉快地跟他们说再见，绕了半个圈去缴了话费。等走进停车场，巧到不能再巧，她发现程氏父女又在前方。

蔡子一生怕被他们发现，蹑手蹑脚走慢些，想拉开彼此的距离。

程嘉颖在说话，似乎提到了她，“我不喜欢这个阿姨，可以吗！”

“阿姨”？蔡子一一震，程嘉颖的声音她听过，那个找徐晰薇的电话，她就是那个要找徐晰薇的孩子？徐晰薇是她的谁？

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蔡子一决定，哪怕知道事实没好处，她也要知道。

等上了车，她立马拨了林楠的电话，不管怎么样，她想知道是不是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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