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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修（第2页）

最后一点不大能成立，陈观佛聪明这点毋庸置疑，至于心狠手辣……都能弑母了不是吗？他做出的乖巧良善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不过是为了处境更好，周顽欣赏这类人，也欣赏这种做法，他不觉得陈观佛两面人、心机深，只觉得他为了自保不得不费尽心思，多么可怜可爱。

那么这点就不该成为他谴责陈观佛的理由。

是的，是前两点。

是陈观佛不信他、不同他求助，区区一个达嘉图，怎么会不出手帮他？就那么信不过他？是陈观佛不看重自己，不过一个达嘉图就让他断骨见血，要是身份再高一点的敌人呢？是不是要以命博命？

周顽不是会憋闷的人，他不吝啬表达真实想法和真实情感，只要达到目的，于是他将斥责说出来，“……整整四年，我日日视频通话，问你学业、关怀你的健康，请营养师费心养好你的身体，关注你大大小小的事情，同时给予你空间，你反过来利用我对你的这点尊重自作主张？你之前对我的依赖都是做戏，实则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这么小的身体里装了那么多的事，你实在辛苦！你不必那么辛苦！”

陈观佛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干皮被咬得渗出血来。

周顽只当看不见，目光冰冷：“既然你和我相处，始终封闭自我，我也不耽误你。你就在医院里住几天，回头有人安排，你跟他走就行。”

陈观佛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执拗地盯着周顽，死死咬住唇，到底是年纪小，控不住眼泪，打破了故作坚强固执的表面。

周顽铁石心肠。

陈观佛不肯低头，换作几年前，他势必要讨巧卖乖做作一番，只这几年周顽太宠着他，他不愿付出信任，又秉持着一股骄傲笃定周顽先举白棋。

要是周和光他们在场，估计要说陈观佛恃宠生娇，但这词用在上下位不平等的关系里，而陈观佛觉得他跟周顽是平等的，便没有恃宠生娇的自觉，反而觉得委屈。

周顽微不可察地叹气，作势要走，陈观佛惊得扑过去，抓住周顽的手急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周顽讥笑：“你能添什么麻烦？你就是把学校轰了，对我来说都不是个事！”

陈观佛：“你生日要到了，我想送你礼物……”他抬眼，眼眶里的红渲染到眼尾，泪水将黑白分明的眼睛洗得晶莹透亮，“我知道周家和达家从很多年前就合作密切，达家帮你坐上上将之位造势，周家助达海曼选举，但你们分歧越来越多，尤其达家在空港开发那块地皮，意味着得寸进尺染指周家势力大本营，我知道你准备和达家切割，需要一个导火.索，我才自作主张……”

周顽不动声色地抹掉陈观佛脸上的泪水，“小孩子就做小孩子的事，大人的事让大人去忙活，你掺和什么？”

陈观佛的脸贴住周顽的手臂，感受着高热许多的体温：“你本来就不要我了对吗？”

周顽皱眉，“说什么胡话？”

陈观佛：“我知道，我早就猜到了，你刚才给我的两个选择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我受伤这件事才计划，而是很早就决定送我走。秀姐总是唉声叹气，拿换领养人的假设试探我，你也不关心我了，如果你在乎我，就会知道我被霸凌出现的伤口。”

从周顽越来越少回空港，从他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从他没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但凡周顽游离一秒，陈观佛都能发现。

他是如此的心思敏感和头脑聪慧，畏惧着被抛弃，害怕适应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所以使用极端手段留下来，成功迫使周顽冷如钢铁的心裂了道口子。

抱起陈观佛，这脆弱瘦小的身体，这坚韧美丽的灵魂，就算手段再狠辣，也只是离不开他而已，只是因为他！

周顽思量许久，无奈道：“你休学几年，随我去战场。”

陈观佛猛地抬头：“你要上战场？为什么带我？”

周顽抚摸着陈观佛乌黑柔顺的头发，缓声说道：“你还不懂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首脑，别反驳，听我说，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达嘉图的同时向我示好，你可以有很多助力，我相信学校里有不少人向你传达出信号，追随你、为你效忠，但你不懂得利用，你选择了最愚蠢的单打独斗。就像群狼可以轻松解决一头落单的猛虎，而军队里最擅长培养头狼，所以你得跟我去。”

陈观佛认真听讲。

周顽望着陈观佛，惨白的脸色逐渐红润，显然知道危机已过，身体本能先于理智进入安全阶段，代表着陈观佛远比他以为的要更为信任周顽，身体比心和脑子诚实，却也是他亲手养出来的。

从羸弱不堪的躯体和灵魂，到现在丰盈的模样，虽一开始由潘秀徽照顾，但她体力不支，多数时候还是周顽在照顾。

从开始的不耐烦，出于责任硬挤出时间，到越来越习惯，空出的时间越来越多，关注的眼神和付出的心神已然超过他人生中走过的任何人。

以至于要奔赴战区了，还在这紧张时刻硬是抽出时间到访欠人情，只为了妥帖安排好陈观佛在他走后不被欺负，哪料到陈观佛辜负这番好意呢？

却也是为他，舍不得离开他。

周顽此刻颇有成就感，对于陈观佛擅作主张的怒气和不满都在‘陈观佛离不开他’的理由下崩溃瓦解。

“西中地区，著名的‘帝国废墟’，发现了新能源，帝国需要在那里爆发一场战争。”

陈观佛：“我不符合参军标准，能去战区吗？”

“权利，就是打破规则的东西。”周顽轻描淡写的态度之下是藏不住的睥睨与傲视。

陈观佛明白，就像校领导因为达嘉图的家世高就无视其他被欺负的学生，当他身后站着周顽，就再也不敢轻视，连高高在上的执政官达海曼也忌惮，实际上不需要他拙劣的表演，不需要他力证，权利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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