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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角,无力地笑笑:「我当初中奖的时候,去庙里还原,有位大师就跟我说过,意外得来的财富最好赶紧用出去,留在身边总会以别的方式流走的,这叫能量守恒。我这几年就是用少了,总想给你留着,让你将来买房子结婚,结果留到现在,还是没留住。」
「你是用少了。」季遥整理着手上的东西,说道:「你该给自己多花点。」
陈淑洁说:「我就一个人,还能花到哪去?」
季遥抬起头:「那你就去找个男朋友。」
陈淑洁一惊,抬手要打他:「说什么呢,小屁孩。」
季遥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看着陈淑洁的眼神毫不动摇:「我说认真的,你又不老,去找个男朋友怎么了?」
陈淑洁被逗笑了:「谁要我?他们都说我把你爸克死了。」
季遥道:「那是他该死。」
房间里一度沉默,半晌陈淑洁才开口:「我就算了,这辈子就这么活着,也算可以了,以后等你考去了省会,我就找个疗养院……」
季遥打断他,语调平静:「我不去省会。」
陈淑洁苦笑:「你不去,我的罪过就大了,总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你。」
「妈。」季遥打断她:「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别多想。」
陈淑洁闭了嘴,但这怎么能让她不多想。她了解她的儿子,一旦下了决心,谁都别想动摇。
他们家是有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基因的。
在季遥照顾陈淑洁的这段时间里,苏淘淘没怎么跟他搭上话。季遥每天来得早,一个人默默坐在位置上,周身像笼着一团乌云,寡言少语,连表情都很淡,偶尔投射向四周的眼神也是冷的,叫人不敢搭话。
苏淘淘倒是不怕他,但她也分身乏术。班主任给她开了后门,准许她每个课间都去找数学老师开小灶。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了,能多解答一道题,都是赚的。苏淘淘顾了自己,就顾不上季遥,一直到高考那天,她都没什么机会跟他交谈。
高考那三天过得极快,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像中那么紧张。大抵是因为在脑子里做了太多遍的演戏,已然丧失了新鲜感,坐在考场上提笔时,苏淘淘也只想尽快写完卷子,她迫不及待想休息。
题目都是些老朋友穿着新衣服,乍一看怪眼熟的,苏淘淘做题的时候,才对自己的进步有了实感。这放当初是压根不可能解出来的世纪难题,如今只需要冷静下来整理思路,就能徐徐动笔。苏淘淘忽然就有了底,但又不敢太过自信,反覆告诫自己要仔细些,就在这样矛盾的心里斗争中,漫长的高考结束了。
三年的奋斗划上了句号。
苏淘淘走出考卷时,连想哭的冲动都没有,整个人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全身脱力,饿得脑袋发昏。
赵文晓跟苏黎明在门口等她,他们比她这个考生还激动,赵文晓差点热泪盈眶,摸了摸苏淘淘的头,难得说要带她下馆子,吃点好的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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