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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esp;&esp;“在天师眼中，我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

&esp;&esp;天师听完勾了勾唇，语焉不详道：“大人心中的困惑我已悉数明了。”

&esp;&esp;张鄜闻言不禁抬眼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我还未开口，天师便已明了？”

&esp;&esp;“在下虽目不能视物，但这里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天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左胸腹下的心脏：

&esp;&esp;“心如明镜，便可照彻三千万物。”

&esp;&esp;“我前几日正好听闻了一个颇为光怪陆离的故事，不知丞相可有闲情听在下侃谈一二？”

&esp;&esp;张鄜端起桌上杯盏，抿了一口：“愿闻其详。”

&esp;&esp;天师的声色泠泠，如一把旷世悠久的古琴般在室中荡开：“咸元八年时，越暨有一贫苦农户唤作王生，有一日他在村庄附近的溪涧中捕到了一头流光潋滟的白玉鲤，正欲将那白玉鲤抓至集市卖掉时，却听见那鲤竟哭着对其口吐人言，承诺王生若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便能实现他的愿望。”

&esp;&esp;“王生回家同妻子说了这件事，妻子却责备他说一条鱼怎么可能口吐人言呢，定是他自己出了幻觉，于是当晚就把这条白玉鲤杀了给一家人炖汤吃。来离玄宫一趟，也不过是为了印证您内心的猜想罢了。”

&esp;&esp;“区区易魂而已，丞相您身上不是有比这还要更离奇的东西吗？——”

&esp;&esp;“噢？”

&esp;&esp;张鄜闻言拂衣起身，一双漆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师，眸中冰冷的杀意愈来愈浓。

&esp;&esp;身旁伺候的道童年纪尚轻，被那迎面而来的可怖威压给惊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蒲团上。

&esp;&esp;天师却仿佛浑然无觉一般，继续启唇道：

&esp;&esp;“九千九百九十九种蛊，情蛊最毒。”

&esp;&esp;“母蛊既亡，子蛊在世上也活不长久，即使用这天下最烈的百蠹毒蛊压制，也只能起到饮鸩止渴的作用。”

&esp;&esp;张鄜冷冷地望着她，右手已抚按于剑柄之上：“你知道些什么？”

&esp;&esp;天师却答：“所有。”

&esp;&esp;“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将来。”

&esp;&esp;“这皇城里所有人的命运，都隐藏在满天星玄之中，每个人都按照着自己既定的轨迹前行着，无论是谁也无法干斡逆转，即使是我。”

&esp;&esp;见张鄜周身的气势渐沉，天师笑了笑：“请别误会，关于你的将来，恕我不能透露太多，今日所言已是天机所能暗示的极限。”

&esp;&esp;“我不信天。”

&esp;&esp;过了良久，张鄜行至中庭，最后回头看了坐在原地的天师一眼，声色冷淡道：

&esp;&esp;“我若执意要与天道相悖，即使是天，也无法决定我的命数。”

&esp;&esp;天师用那双虚无而参透了一切的眼望着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了门前，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sp;&esp;“命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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