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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真的没有。我”沈醉的嘴张开又合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esp;&esp;他一开始为了活命,默认自己曾经拥有骨翅。他怕被人发现端倪,一直假装失忆。
&esp;&esp;就算一切谎言都建立在不经意的基础上,但欺骗就是欺骗,他无从辩驳。
&esp;&esp;现在他只有一点可以解释:他真的不是雄虫,或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雄虫。
&esp;&esp;沈醉深呼一口气,止住颤抖的双手,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亚恩的身影。他要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不管亚恩是否相信,他必须说出真相。
&esp;&esp;他一步步靠近,将亚恩扣在桌沿已经发白的手不容拒绝地拉到身前,语气缓慢而又坚定,“亚恩,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以么。”
&esp;&esp;亚恩心里天人作战,既希望于听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又害怕所谓的解释只能将他推向更绝望的深渊。无数的念头在心间翻山蹈海,最终还是选择抬起低垂的头,他眼中充满血丝紧盯着这眼前的少年,声带因长时间的紧绷变得嘶哑,“你说。”
&esp;&esp;“亚恩,我不是虫子。”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前明晃晃的台灯将两人的身影打在桌面上。
&esp;&esp;亚恩皱起眉头,嘴角勾出冷笑,刚要反驳:你不是虫子还能是什么?星兽么?
&esp;&esp;话未出口,就听沈醉苦涩地继续道,“或者说,我曾经不是虫子,至于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
&esp;&esp;他说的很认真,眼神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哀伤。亚恩一怔,没有明白沈醉的意思,但可以读出他眼底的情绪,好像是一段挽留不住的命运彻底消散在天际。
&esp;&esp;沈醉释然一笑,耸耸肩,松开握着亚恩的手,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他仰着头往向亚恩,出声询问:“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么?。”
&esp;&esp;看着席地而坐的沈醉,亚恩沉默了好久,他在一旁拿了两个垫子,坐在沈醉身边。
&esp;&esp;密闭的屋内,一段已经湮灭在时间中的往事缓缓展开。
&esp;&esp;沈醉坐在垫子上,将脸搭在膝头,整个人蜷成一团,声音悠远而又飘渺。他竭力平静地诉说自己上辈子的事情,又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荒谬的故事:
&esp;&esp;“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座星球,我们将祂称为地球,那里没有雌虫与雄虫,都是像我一样的人类,人类只分为男女,与虫族相比都很脆弱”
&esp;&esp;沈醉眼神忽明忽暗,终于说道了自己:
&esp;&esp;“有一个小孩,被父母抛弃在暴雪的黄昏,他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是抛弃,只以为是自己与妈妈走散。他想顺着脚印找回去,但雪实在太大,根本分辨不清哪条是回家的路。”
&esp;&esp;找了好久好久,连血液都几乎被冻住。真的好冷。
&esp;&esp;沈醉闭上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雪夜,满目尽是白色的绝望,他忍不住开始发抖。
&esp;&esp;“沈醉!沈醉!”亚恩推了一下沈醉的手臂,外界的温度将他从那段回忆中抽离。他哆嗦了一下,偏头看见满脸担心的亚恩,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esp;&esp;“在濒死之际,他被路过的高人捡到,他叫那个人师傅”
&esp;&esp;“师傅教他读书认字与做人的道理。还在他六岁生日当天,送给他一柄长剑,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小醉,这把剑会给你带来幸运,会将你带到该去的地方。’”
&esp;&esp;“小孩子可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是师傅送给自己的礼物。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esp;&esp;“他以为一切都会美好地进行下去,那刺骨的风雪好像已经被深埋地下。直很平常的一天,连太阳都像往日一般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esp;&esp;那天是我的生日。
&esp;&esp;沈醉顿了一下,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咽了口唾液,手死死地攥紧,想用指甲刺向手掌的痛度让自己平静。
&esp;&esp;“沈醉,你要是很难过就不要讲了。”亚恩的眼神里是再也遮掩不住的担心,记忆中的沈醉就像太阳一般温暖,还带着少年独有的热情与张扬。
&esp;&esp;不像现在,蜷成一团,仿佛被所有人抛弃。
&esp;&esp;“不,亚恩,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他一直将所有的往事掩埋,本以为可以遮住千疮百孔的心脏,但腐烂之物从未消失,它们一直吞噬着沈醉的生命,想将他拉向深渊。
&esp;&esp;“好。”亚恩将沈醉冰冷的手扣开,上面已经绽开点点血迹,他用指腹轻柔地擦拭,然后紧紧地握住。
&esp;&esp;阵阵暖意从接触的地方流入全身,好似融化了回忆中那场漫天大雪。
&esp;&esp;“他回到家里,喊了好几声师傅,却没有回答,他以为是师傅有事儿,便没有在意。他等到了晚上,星空明朗却依旧没有归来的身影。他继续等,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
&esp;&esp;“是我很讨厌么?你说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沈醉的声音变得哽咽,他红着眼眶,“是不是你现在也很讨厌我。”沈醉的这句话已经染上了哭腔。
&esp;&esp;亚恩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少年,心里的阵痛被酸涩取代,他将沈醉拉到面前,双手捧着少年的脑袋,认真地看着沈醉,“沈醉,你很好。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esp;&esp;是的,亚恩第一次看见那个浴血奋战的少年,嘴里还说着一句句中二言论,他只觉得傻得可爱。不可否认,他之所以会迅速给沈醉安上自以为的身世理由,在战场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守护。是因为第一眼太过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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