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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半废（第1页）

林萧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一片海，而他就站在海的中央，脚下踩着水，人却没有往下沉。没过多久，海面上出现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他置身其上犹如一粒渺小的沙砾，接着海水在这个漩涡的吸食下，逐渐变成了一个的巨大深渊，下面一片黑暗，看不到底，然后他无端地往下掉，他惊慌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很久，他悠悠转醒，他悬浮在一个无边的混沌中，周围除了灰色什么也没有，他喊了几声，没有回音，也没有回应，他用脚试了试脚下，没有再发生坠落，便向前漫无目的地走，这时他看到两个人影出现，很模糊，他急忙就向那个方向跑去，但是却这么也到不了，那两道影子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接着这片无边的混沌开始翻滚起来，变成一片血红色，还有一根根细长的黑线，在一片纯红色的空间里异常清晰，黑线开始蠕动起来，先是一阵晃动，然后急速地向他的方向射过来，林萧惊恐地看着射过来的黑线，避无可避，细线太密集了，数以万计的细线毫无阻挡地射穿他的身体，穿透他身体的每一根经脉，每一处血管，然后附着在上面，形成一根根更为细小的黑丝，将经脉和血管紧紧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很痛，浑身没有一处不痛，那种痛比之锥心刺骨还要痛上十倍、百倍，那种痛让他感觉活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抵抗着这股噬魂的痛楚。

这种痛在梦中持续了很久，然后才开始慢慢消退，直到他再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而那些缠绕着也同样消失黑丝在消失不见，他周围还是一片赤红。

林萧从虚无中爬起，迷茫地看着四周，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像一个迷途的流浪者。

女子看到他的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眉头皱得更深，全身紧绷地躺在座位上，一脸痛苦的表情，突然升起了一种帮他擦一擦汗、抚平眉头的念头，这念头刚升起，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产生这种念头。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梦到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呢？她有些想知道。

这时飞机上响起了广播，提示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降落，东海已经不远，女子这才赶紧收回目光，而邻座的那个男人被广播声吵醒了，迷蒙着一双带着病态和憔悴的眼睛，看了一眼她，然后收回目光，舒了一口气后，依然靠在座位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很安静。

飞机在中海国际机场降落，林萧三人下了飞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订了最早的一班飞往蓉城的机票，大厅里，林萧看了一眼那个身后跟着几个拿着行李人的漂亮女人向外走去，此时已经有几辆豪华的轿车在外面等候，女子上车后，车队就离开了机场。人每天都会上演这样无数次这种萍水相逢后是陌生的离去，从此一世永不再见的相遇，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如果他知道，他熟睡中的一些列表情变化都被人家看得仔仔细细，可以说飞机上人家看大半个旅程没干别的事，就盯着他的脸看，会作何感想。

当然这些都是林萧他们所不知道的，所以他们在候机室等待了半个小时后，重新踏上了飞机，飞向蓉城。

村口的大榕树依然茂密青翠，那条小溪的水依然清澈，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人还是这里的人，回到家的感觉总是好的，林萧暂且抛去的心中的郁闷和迷惑，一边笑吟吟地跟着热情的村民打招呼，一边和项烨冷少白向后山的家里走去。

这次出去半个多月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当三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没看到老头子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该不会去老王头的家里混酒喝了吧，他想到。

言城回到家的时候已近黄昏，背着双手走进门口看到家里三个小子都在的时候也有点诧异，不过这一丝诧异在看到林萧时便消失不见。他快步走到林萧面前，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言城起初并没有什么表情，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脸色就变得不再那么淡然了，而是带着一丝忧虑和疑惑。

“提前了这么多？”言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放下林萧的手臂，脸上若有所思。

“怎么样？”林萧问道，旁边的冷少白和项烨也走上前来，一脸的询问之意。

言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林萧的脸一会儿才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林萧回答。

“将当时的状况给我说说。”言城将目光转向冷少白和项烨，因为当时他们肯定在旁边，因为如果他们不在林萧不可能活着回来，这是他弄清楚他身体状况之后得到的结论。

项烨将那晚上的林萧身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跟老头子讲了一遍，没有丝毫遗漏，说完之后他有些期盼地看着老头子，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他能医好的答案。

然而言城的脸色却并没有如项烨所期盼的那样，而是将眉头皱得更深：“你那晚是不是想冲境？”

林萧点了点头，他那晚的确是想一举冲破那道坎，却一直被什么束缚着无法达到，后面虽然停下来，但体内混乱的气血却一直没有办法平息，这才站在窗口试图平静下来，却没想到胡思乱想下扰乱了本就动荡的心境，一发不可收拾，这才诱发了原有的病症，内息变得狂暴而不受控制，迷失了自己，差点走火入魔。

“你个蠢货，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缺少的是契机，急不得，你操哪门子心啊？不要命了？”言城一反常态地对林萧吼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项烨在一旁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此时如怒目金刚的老头子，想不到老头子还有这么发飙的，平时对他发飙可不是这样的啊，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从没有见过那骂人骂得这么火的。

林萧也是呆了，完了才一脸苦涩地作忏悔状，他也知道这次自己是有点急了。

“跟我来。”言城一甩手，朝着他的他的房间走去。

林萧对两人无奈地笑笑，然后跟在了后后面，项烨两人也没离开，就在外面站着等。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一阵纯厚而又绵长的波动，很温和，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个过程很漫长，直到月亮高悬，天色已经黑如浓墨，那股波动才渐渐平息下来，接着言城当先走出了房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样了，老头子？”一直守在外面的项烨当先问道。

“暂时死不了。”言城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背着手又走了出去。

言城离开后，林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灯光下脸色好了不少，没有之前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那么病恹恹的，是个人就能把他撂倒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项烨见老头子耍酷，撂下一句话就走，恨不得上去海揍他一顿，可是又不敢，于是忙问向出来的林萧。

林萧一脸苦笑，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状况，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死是死不了了，内伤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也能感觉到经脉内一丝若有若无的内力，状态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是比离开村子之前的时候差了何止百倍千倍，这也是他为什么只能苦笑的原因。

“你倒是说啊，苦着张脸有个屁用？”项烨也恼，不，应该是急的，一个个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说一半，不急死人才怪。

“和老头子说的一样，暂时死不了。”林萧坦白地说道，见项烨有发飙的趋势，又补充道：“经脉伤损，很严重，暂时好不了，所以算是半废。”

项烨听了之后沉默了，冷少白也是，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林萧再恢复不到以前那样的实力。

“不要这种表情，半废又不是报废，没那么严重，况且你们还不相信老头子？”林萧见两人都有点郁郁，他反而先开口安慰两人。

“我只是想到以后没人陪我干架感到郁闷而已。”项烨勉强地笑笑，显然言不由衷。

“你可以找他啊。”林萧指了指冷少白笑着打趣道，并不是多么地难过，因为这并没有用，难过是弱者的行为，他不是。

“开玩笑，老头子虐我就足够了，还要自找罪受？”项烨翻了翻白眼，明显觉得林萧的话很可笑，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抑郁了。

冷少白在旁边听着两人谈话，他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他也不会做这种事，他更多的是以行动去表达，不管是过去亦或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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