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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你似乎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既然你家老爷子这么选择,应该不会错的。”刘卿邺叹了口气,他看不明白林萧身上的情况,很特别,以另一种超乎他认识的方式存在。
林萧内心苦笑,殊不知其实家里老头子也是把他死马当活马医的,而且还不只一次,灵仙毒果都想用上了,还能靠谱到哪里去,如果让刘卿邺知道他的老友这么不负责任,会不会被自己刚才那么的信任话给噎着。
“也许吧。”林萧回答,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或许契机哪一天来了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又或许某一天冰冷地死在某个地方,然而想得太多并没有什么用,自己的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伤啊路的,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刘宸枫在一旁嘟哝道,林萧跟爷爷的对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明白两人说的什么意思。
刘卿邺呵呵一笑,也不跟他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对着林萧说道:“下午没事就跟我去玉华岫吧。”
林萧闻言点了点头。
“爷爷,那我干嘛去?”刘宸枫有点着急了,原本以为会在会馆那边待上一下午的,现在才两点不到,他的逃课计划眼看就要泡汤了。
“你不是开学了吗?不去上课还能去干嘛?”刘卿邺笑了笑后故作疑惑地对他说道,也不点破这小子的小心思。
“可是——”刘宸枫喏喏地说不出个道道来,总不能说“说好的不用去上课的”吧,理不正站不住脚嘛,要是让他老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
“好了,下午你回学校去,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在学校照顾好你表妹的吗?不在学校怎么照顾。”
爷爷最后一句话拍碎了刘宸枫最后一丝希望,他耸拉着一张脸,要多幽怨有多幽怨,他之前在家人跟姑姑和姑父面前保证过,一定会在学校里照顾好表妹,不让她受欺负,一副男子汉的模样,这才没两天就把这事儿抛到脚后跟去了,有句话不是说么:男人发的誓就跟放屁一样。
“哦。”刘宸枫沮丧地应了一声,爷爷的“圣旨”又下来了,不照办还能怎么办,不就是上课去吗?又不是上刑场,去就去吧,怕个球。
午茶过后,刘宸枫开着自己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去学校了,林萧跟刘卿邺徒步向玉华岫走去,玉华岫位于西山中麓,曾经是静宜园的二十四景之一,建于两百多年前,山腰部有一个庭院形的古建筑,几经翻修和扩建,面积很大,供人休闲娱乐。登山的人都知道,玉华岫是一处清静悠闲之地,景色宜人,在阴凉处来上一壶茶,静静地品味四周的景色,无比地惬意,同样,秋天的这里也是观红叶不可多得的绝妙之处。
一老一少沿着山间蜿蜒的阶梯一路而上,路过半山腰的庭院没有稍作停留,接近山脊的时候刘卿邺拐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最终翻过山脊到达玉华岫的另一面,在一处茂密的枫树林停了下来,九月刚过,枫叶依旧青翠,地上落满陈年的枯叶,铺上厚厚的一层。眺望远处,一片苍翠的山林映入眼帘,更远处的山峰被稀薄的雾气缭绕,平添了几分神秘渺远之感。
刘卿邺嘴角含笑,享受着这里远离尘嚣的宁静,林萧站在他身后,也是被四周的景色所吸引,没想到在燕京如此繁华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处没有被开发的净土,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这里跟川蜀的景致比起来怎么样?”刘卿邺开口问道。
“各有千秋。”林萧回答。
“是啊,燕京这样的地方不多了。”刘卿邺感慨,他见过了燕京数十载的岁月变迁,原本破败的帝都再一次一步步地走向繁华,华夏国再次在世界上挺起了脊梁,让他倍感欣慰的同时也多了不少遗憾和唏嘘。
“以前跟你家老爷子也经常来这里,想想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真是让人怀念,记得那个时候这里的树还没有那么高这么大,对面那座山上顶上也还没建有观景台。”刘卿邺摸着身旁树干上嶙峋的树皮继续说道。
林萧没有打断刘卿邺的追忆,默默地听着一个老人对于岁月沧桑的缅怀。
“那时候我就和他在这里坐而论道,一起见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没有茶也没有棋,也不需要这些,只要意志相投,身处地狱也是天堂,所以我们都甘之如饴。”刘卿邺顿了顿继续道:“我曾经问过他,什么是道,他说真正的道,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但最后就在平常人的日子里,武功是属于天下人的,并没有界的区分。佛家讲究禅定,道家讲究上善若水,武学也一样,人在禅定中甩掉所有的杂念,在冥想中顿悟。人所修的道,修的也是一种心境,心境到了,遍观所有无不是道,佛家有云:一砂一世界,一叶一天堂,一方一净土,一念一清净,其实是一个道理,可知易行难,古今又有几人能真正悟透?奈何?我自问这一生做了我该做的事,虽绵薄亦无愧于心,俯仰天地可以言笑由衷,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将微末的武道发扬传承下去,看着国之瑰宝一点点地流失在岁月之中。”
刘卿邺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林萧的眼睛说道:“我遍寻尘世无一子,兼备品性和能力能够接下我未完成的事,直至古稀之年,他却将你送来了。”
林萧听着老人发自肺腑的倾诉,一颗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也开始起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又为什么最后如临终嘱托一样想将一个沉甸甸的担子交给他,让他无法承受之重。自己没那么伟大,也没有什么民族传承的觉悟,他只是一个弃子,一个双手沾满肮脏血污的杀手。
“为什么是我?”林萧注视着老人充满希冀的双眼问道。
“为什么不是你?”刘卿邺反问。
“我没有那个能力,也不配。”林萧回答。
“哈哈!”刘卿邺仰天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林萧话里再明显不过的拒绝,继续说道:“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林萧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二十岁知微,你当随便一个人就能够做到吗?”刘卿邺再次发问,话中已经带有一丝难以名状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那是之前。”
“那又如何,今天杨彦还不是败在你的手下。”
林萧再次沉默了,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但并不是答应他的理由,他没那么大的心,更何况自己还有着极不确定的病情,所以他还是摇头拒绝道:“我不是那个人。”
刘卿邺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对于他这么没“志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心说之前那么长的又是感慨又是鼓励的铺垫,这么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呢,言城那老家伙怎么就交出这么一个石头一样的学生?
强扭的瓜不甜,刘卿邺就没有再过多坚持,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地改变他的想法吧。
“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既然你是他的弟子,我会用心教你的。”
“多谢前辈。”林萧松了口气,朝刘卿邺行了一礼,他还真怕这个老人生气犯起拧来转身就走了。
“很好。”刘卿邺一扫之前有些阴霾的情绪,瞬间整个人的气势攀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仿佛空气都开始不安起来:“接下来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太极,能不能悟就看你自己了。”
刘卿邺说完,身体以及诡异地挪移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所过之处没有带出一丝风声,也没有掀起一片落叶。
林萧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刘卿邺,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有感觉到刘卿邺有任何动作,真个人就像凭空地出现在在了另一个地方,高手,他再一次见到了这个老人恐怖实力的一面。武学中有一句话这样说:“招式再快,风不动才是高手。”无疑对方就是,而他却做不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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