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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作为太上皇大母和皇帝阿娘之间彰显孝心的桥梁,阿四只要一有空离宫就会去兴庆宫问候,出门赴宴也不例外。今日唯一不同的,就是拉上了玉照,俩人大清早到兴庆宫问候起居,还碰上了尚宫冬婳。
&esp;&esp;“伏惟太上皇圣躬万福。”冬婳身负皇帝的旨意恭敬地向太上皇表达皇帝的问候,并送上珍馐佳馔。等太上皇开始用早膳,冬婳识趣地退到一边和贴身的宫人聊起太上皇昨日的睡眠和饮食。确认一概无误后,冬婳才安心退下。
&esp;&esp;阿四目瞪口呆地观看这一流程,和玉照咬耳朵:“这是一直有的,还是最近才有的?”
&esp;&esp;玉照同样低声回答:“晚辈向长辈问候起居、陛下向太上皇问起居,这都是惯例。每隔一段时日,圣上会亲自来向太上皇问候,平日多由冬内相代劳。”
&esp;&esp;虽然阿四心底觉得这是闲的没事干的规矩,但不妨碍她跟着再吃一顿好的。等太上皇动筷,阿四也顺势往旁边一坐,厚着脸皮说:“我陪阿婆一起吃。”
&esp;&esp;太上皇笑:“怎么,你都衣衫整齐地从内宫走到这了,连早膳都没吃?”
&esp;&esp;阿四确实吃过了,也确实不大饿,但她馋。她说谎不打草稿:“只吃了一些瓜果,只等着来蹭阿婆的饭食。”
&esp;&esp;桌上吃食繁多,倒也不缺小孙女一口吃的。太上皇由着阿四吃,又问玉照:“既然如此,你也坐下再进一些吧。”
&esp;&esp;“喏。”玉照在太上皇面前收敛许多,垂首应下,安静地坐在一侧吃饭。
&esp;&esp;阿四高高兴兴地吃着,不住向太上皇说起近日的趣事:“晚一些我要和玉照阿姊去参加赵家的喜宴,我当时在科举考场闹了,现在倒要去参加赵吏部的孙女的喜宴。想想也怪没意思的,人指不定也不乐意见到我。还是和阿婆在一起好,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能一起去避暑了。”
&esp;&esp;太上皇不出门,对外面的事情却知道的不少,笑道:“阿四是借着我的名头往弘文馆请假了吧,怪不得喜欢和我再一起呢,就是皇帝也不能无缘无故叫孩子翘了先生的课。”
&esp;&esp;“这才能说明我和阿婆好啊,我可是乖乖读书好多天了。”阿四皱着鼻子说,“弘文馆不少先生都变得可忙了,最近换了不少男先生来,我不喜欢。”
&esp;&esp;弘文馆的学士多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兼任的,多是抽空来授课,只有少数是专职的先生。近来的贪污案牵连甚广,不免从各处抽调了人手。弘文馆的女先生要么兼任数职,要么调任,男先生的数量未必增加了,但出场的次数不免增多。
&esp;&esp;如今的儒家圣贤书中还是那一套,总将女人当做脆弱的物件摆弄,读这样的书长大的女人也就罢了,男人多少沾染毛病,说话授课时就带出一点味道。男先生自己不觉得,下头的学生一听就不舒服。
&esp;&esp;阿四再没忍受过旁人的,偏偏有师生间的礼仪横着,阿四也不能当场给人难堪。作为学生让先生下不来台,可比阿四将巴掌扇到老头子脸上麻烦的多。
&esp;&esp;太上皇轻捏小孙女鼻尖,说:“小孩子就该少皱脸,不爱听就算了,多来我这人玩,我让裴卿给你上小课。”
&esp;&esp;阿四得尺进寸:“还有我的伴读呢,我想把她们一起叫过来。尤其是道娘,她和老裴相是祖孙,瞧着总不亲近的样子。合该多相处相处。”
&esp;&esp;太上皇挥手示意宫人撤去餐食,纵容道:“都行,阿四想如何便如何,就是让裴卿去弘文馆做先生都成。”
&esp;&esp;“这可是阿婆说的!”阿四立刻叽叽喳喳补上许多条款,恨不得把大母吹出一朵花来,“外面的人都说老裴相脾性最倔强,只听英明神武的阿婆说话。老裴相又是裴相的长辈,肯定也是很多人的长辈,她到了弘文馆肯定很威武。以后我就靠阿婆啦,保管在弘文馆里当螃蟹——横着走!”
&esp;&esp;这可是很注重礼法的年代,太子都得向师傅执弟子礼。老裴相的话就是谢大学士也得听着,到时候阿四想请假就请假。
&esp;&esp;太上皇用眼神描摹阿四稚嫩的眉眼,样貌是一脉相承的,只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像了谁。回想皇帝儿时的事,太上皇不由道:“你阿娘小时候也不喜欢弘文馆的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晓得换了几茬人了,到了你跟前还是不满意。可见这先生也是难做得很。”
&esp;&esp;阿四嘟嘟囔囔:“学生也难做,世上就没有什么完全轻松的事么?”
&esp;&esp;太上皇大笑:“大概只要做人,就是有些不轻松的,无非一些人比较起来稍微轻松一点。”
&esp;&esp;“或许是吧。”阿四将攒的闲话一股脑说尽了,终于想起来还在边上做背景板的玉照。眼瞧玉照都快和身后的柱子融为一体了,阿四提出告辞:“今儿要参宴,我想着早一点出门看街上的百戏,回头再来找阿婆玩儿。”
&esp;&esp;在太上皇慈祥的笑容中行礼退下,阿四和玉照坐上离开的马车,确认无人后阿四才问:“玉照阿姊在大母面前不大自在的模样,这是为什么?”
&esp;&esp;阿四所遇见的老人中,太上皇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相处了。
&esp;&esp;玉照摊手:“对于太上皇老人家来说,你是宝贝亲孙子,我是出五服的亲戚了,撑死算个亲戚家的孩子。在兴庆宫里,我说不定还没裴家的小娘子来得有面子,嗯……也不一定,毕竟我姓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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