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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番外三百八十 漫吟（第6页）

她背着的背篓里，装着不少时令野菜，一小捆折耳根，几把龙爪菜，还有些个头不小的野菌子。也许是在山间行觅了一整天，至今才晚归，所以那件单薄的袍衫上，沾满了鬼针草和泥土，这证明她的手脚依然健朗。她的腰杆也依旧挺拔，极有气质。<p

唯一让人觉得困惑的，是她的眼睛，和常人不同，有层暗淡的琥珀色。若若仔细才发现，这位老人的五官也有些和东方人不同，要更偏向西方一些，深邃、高挺。<p>

回了神，就连她也久违的惊讶不已。<p>

“你看得见我？”若若又问了一遍。<p>

“……你是？模糊有个影子……有些看不清楚。”老人的口音很奇妙，带一些湖南的口音，又有不少英语的音调——“又不像是那些死去的亡灵……”<p>

听到这，若若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因为老人的话，让她很是愕然。<p>

“……你果然看得见？”<p>

“隐隐约约。”<p>

她们无疑是在交谈着的。<p>

“——我……呃……我那个，我没什么恶意……你，你是？唔……”<p>

若若的话支离破碎，因为这是她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也更是闻所未闻。和人类交谈？能被人看见？真是开玩笑……<p>

但老人的态度，却十分平和而淡然，她随意地放下了背篓，缓缓说道。<p>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您是一位特别的客人。”老人扬了扬手，“请入座，我们慢慢聊吧。”<p>

若若犹犹豫豫坐了下去，不知自己在老人看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很少这么惊慌，几番怀疑老人只是一介游魂，却显然不是这样。<p>

她是活着的人，而且，能看见这个世界的一切。<p>

“你……”若若本想立即询问。<p>

但之前在喂食幼鸟的少女走了出来，打断了她们。<p>

“老祖，晚饭焖上了。”<p>

“好，今天收获如何？”<p>

“普通，老祖呢？”<p>

“普通。”老人眼神瞟了一下地上的背篓，少女立即走过去抓起，走向了厨室——在此之前，她忍不住问，“又有那些朋友来了吗？”<p>

老人摇摇头：“不，这次的客人，似乎要更特别一点。”<p>

“……唔，那，那我去做饭。”<p>

“嗯。”<p>

少女嘀咕着什么走掉了，看起来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之后，老人才也入了座，将燃油灯点上，让房间更亮了。<p>

“见笑了，因为偶尔，会有些亡灵来这里。”<p>

若若生怕自己也被当成亡灵，赶忙说。<p>

——“我叫做若若，是从文学中诞生的神明，虽然和你所理解的神明也许不同。”<p>

“……您是，神明？”<p>

“是的，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能看得见我的人，但还请你对我敬畏一些吧。”若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也请不要害怕，我只是个过客，不会做什么。”<p>

“那您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老人没有质疑，反而语气更显尊敬。<p>

“只是在寻找一些答案而已，别在意。”<p>

“我不向您顶礼膜拜，不会触怒您吧？”老人微微低头，“毕竟，我所信仰的，并非是您这样的神明。”<p

“无妨，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膜拜——你好像并不惊讶？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事吗？”<p>

老人摇摇头，慢慢叙述：“上了年纪之后，渐渐能看得见一些亡灵……再说，人老了，对什么都看淡了，有您这样的神明存在，我也能接受。”<p>

若若觉得这老人很不一般，隐于世外且如此从容。<p>

“你有信奉着什么宗教吗？居住在这里，是在做什么修行吗？”<p>

“我什么宗教都不信仰，只信仰这个深邃的自然世界。居住于此，只是为了避开乱世，抚养后代，度过晚年而已。”<p>

若若稍微猜到了一些，这老人的年纪恐怕相当高龄，也许过了百岁还多不少。而精神状态却如此高深……那么，偶然间连上世界的常理，能窥探到神明的半张面孔，也勉强说得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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