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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伴随锁骨前吊坠的闪烁,阿舍尔借着弱光,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那颗缀在怪物体内的心脏伤痕累累,愈合了一半的脏器被猩红的丝缕悬挂在空洞的胸腔里,层层叠叠的裂纹密其上,狰狞可怖。
但凡换一个物种,尸体都该凉了。
难以置信的惊讶被勒在唇舌间的触须赌了回去,阿舍尔磨着牙尖,尝试撕咬那抹卷曲在自己舌苔之上的异物。
原本怔然迟钝的旦尔塔「倏」地回神,连接意识感官的触须在那狭窄又温暖的空间轻轻一动,便叫祂听到了一声隐秘的呜咽。
……是妈妈的声音,这一次的梦境,触感好真实。
旦尔塔歪头,猩红的竖瞳尝试聚焦视线,但蒙在上面的那一层血雾却阻碍了祂窥视梦境的机会。
心头闪过渴望,旦尔塔摸索着抓住了虫母的手腕,然后缓缓往自己的胸膛处送。
阿舍尔:?
青年的手臂落在怪物手里,就像是一截可以被随意操控的人偶臂,半握着的手指被旦尔塔一根一根捋开,最终落在了那片血肉稀薄的胸前。
同样的动作,在从前,阿舍尔掌下的触感是饱满有力丶跃动着生命力量的胸肌,放松的时候能戳进去,屏息的时候硬且有力,热腾腾的满是安全感。
但现在,他的手穿过了黏连的血丝,湿哒哒的触感包裹于指缝,最终在旦尔塔的操控下,握住了那颗可怜巴巴的心脏。
「呜呜呜!!」
阿舍尔咬着口腔里的触须想要说什么,可控制着眼前一切的始初虫种却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后颈,将人按到自己身前。
非常非常近的距离里,阿舍尔听到了旦尔塔的呢喃:
「梦里的妈妈,太温柔了。」
「您还是不够狠。」
「怎么能那么心软呢?」
「当初扎在我脖子里的注射器,里面应该换成毒药才对。」
「不过就算有毒,我可能都死不彻底……太难杀了,会让妈妈很辛苦。」
「那正好,正好可以一直给妈妈玩……怎么玩都死不了,很耐玩的。」
「用刀,用鞭子,用绳子,用药,或者是用手,都可以的。」
「妈妈,您喜欢哪一个?」
「求您……选一个吧。」
这一刻,阿舍尔在始初虫种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具现化的卑微和疯狂。
矛盾中透着丝丝缕缕的瘮人。
大多数情况下,旦尔塔不是虫群子嗣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但也绝对不会是话多聒噪的那一个。
在阿舍尔的记忆中,每一次旦尔塔开口的时机,说话内容的长短,似乎都是刚刚好的程度,却几乎从未有过现在这种颠三倒四又絮絮叨叨的情况。
那些浑噩之下脱口而出丶近乎恐怖的喃语,惊得阿舍尔有几个瞬间都忘记了呼吸,他含着唇间的触须,口水蹭着嘴角的缝隙淌在了下巴上,晶莹莹的,有种被狼狈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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