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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弘二十九年四月,正是莺飞草长的时节。
自贞弘二十二年朝廷再开海禁以来,帝国与外邦贸易逐年递增,从二十二年的茶三万斤,丝绸十万匹,得白银百万两,至二十九年的茶二十余万斤、丝绸五十余万匹,得白银千万两计,正是以谢惠梅为首的内阁又一次决定性的胜利。
一转眼八年已过,其间诸事不必详说。
今上虽有小恙,但身体依旧康健,诸王如众星拱日般随侍在侧,京师根脚下歌舞升平,门庭若市,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气象。
在这京中的一处,邵劲、何鸣何默、任成林以及宁舞鹤今日正好都得闲,围坐在一桌摸着麻将随口聊天。
这麻将还是这几年来邵劲偶尔得闲按照记忆给搞出来的,没想到国粹就是国粹,他的本意不过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搞个能容纳多人的游戏一边说话一边玩,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传出去了,现在哪一家请客不备个牌桌不请人摸上两圈,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当然这风靡京城的游戏对于开发搬运者本身来说,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当初在现代的时候邵劲就没有麻将瘾,等穿回了古代也不至于忽然之间就染上了,所以在五人齐聚的时候,其他四人是一边麻将一边说话,他只负责坐在旁边一边琢磨“发明”一边说话。
今天也是,五个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亲事上头。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八年过去,现在的何鸣何默以及邵劲都是十九岁的年纪,任成林有二十了,宁舞鹤最大,已经二十三岁。
这几个人中,任成林前几年走武举通过,去边城当了一圈武官回来,这次恰是回来成亲的,正是最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时候,听见这话题就笑了:“这有妻子和没有妻子啊,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宁舞鹤嗤之以鼻,虽然他的年纪最大,何氏这两年也没少替他操心,但他就是不愿意成亲,有了需求直接上那胡同就是了。因为这黑帮头子出手大方,每次去那胡同里,总有一群姐儿凑上来你争我夺,他也过得恣意,现在就笑道:“去当兵的人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要我说啊,一个人过也不知道多逍遥,巴巴的非要找个女人回来管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有多想不开。”
邵劲这想着大棚蔬菜的事情呢,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不由感慨古代有些人的思想实在不输给现代,就说宁舞鹤,他这想法替换个比较时髦的说辞,不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当然出于古代的特殊性,他就只能去那些特殊工作者的地方了……
这时何默又冲何鸣挤挤眼:他的亲事暂且还没着落,可是何鸣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两家都交换信物交换好了,只等挑一个黄道吉日,就开始走结亲流程。
这些年和好几个不正经的人一起厮混,何鸣的脸皮也厚了许多,现在被何默这么打趣一下,也不急不躁,只打出个牌,喂给了何默的下家。
“胡了!”任成林是一点都不含糊,看见拿牌就直接吃进。
何默“切”了一声,骂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他跟着调转炮口,问邵劲,“你家里也差不多开始给你相看了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邵劲没好气说:“还相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巴不得他们忘记我,一想到他们给我挑选我就犯恶心。”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何默催促,“别转移话题!”
“那你想要什么?”邵劲回击。
“漂亮的!身材好的!”何默毫不迟疑。
“……”这回答的也太爽快了,邵劲都不好意思吐槽对方恶俗的审美力了。
“你呢你呢?”何默又问。
“大概就是……”邵劲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五妹妹那种的?”
牌桌周围顷刻就安静了一下。
邵劲一个个瞅过去,见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每一个都一副尴尬的沉默样,他心都凉了,还要学那死鸭子嘴硬说:“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这回就好多了,牌桌前的四个人不过稍一沉默,何鸣先笑道:“玩笑开过头了。”
何默也跟着说:“哎呀我说,要不是看在你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份上,我和我哥现在就揍你个满脸开上酱油铺,你说别人就说别人,怎么能扯到咱们表妹身上?以后见面大家也不知多尴尬!”
“得算我一个啊。”任成林也笑,又调侃邵劲,“回头我带你去那胡同里玩玩,免得你见来见去,只见到那一两个姑娘。”
而自来贯彻说徐善然不好的他总要赞上两句这个方针的宁舞鹤,这次倒只是挑挑眉,收起自己那人嫌狗厌的嘴巴了。
靠,一群混蛋也太狠了!
邵劲说不出的沮丧,连给自己圆场的话都懒得说,一推桌子就掀帘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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