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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塞在棉衣内里的手机先是响了一声,随后便震动起来,贴着胸脯,一直不停地震动有点不舒服,苏风眠只好掏出来看。
看到手机上面“叶傅轶”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有点懵,这三个字好像把他拉回像做梦一样的一个月前。
和叶傅轶分手不到一个月,却好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如果晚上偶尔去刘越洋家里给他单独补生物的话,可能要凌晨才能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回学校去,监督学生早读,备课,写报告。
每天循环往复。
他在教室的频繁出现大概让学生彻底敲响了二模的警钟,学生也越来越喜欢缠着他问问题。
所以基本上,他往办公室一坐便是一上午,再一坐就是一下午,没课比有课更忙。
忙碌也是很好的,咖啡苦茶红笔粉笔把生活填满,这样关于叶傅轶的事便不会趁虚而入。
但是叶傅轶最终还是趁虚而入了,在这个还没有到六点的清晨时分。
苏风眠深吸口气,把电话挂了,但是屏幕跳出来叶傅轶方才发的信息——大概叮咚一声响就是因为这条消息。
叶傅轶:我离婚了,也辞职了,当然了,不是裸辞,今天飞别的城市,想最后见你一面。
不知道什么原因,苏风眠看见叶傅轶三个字的第一反应是前段时间在医院车库见到他在哭的场景。
苏风眠还是打开了对话框,对话框里的历史记录还在,他没有刻意地删除。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了叶傅轶来学校找自己。
他呆滞地敲上几个字:好,什么时候?
叶傅轶其实没有对收到苏风眠的消息抱有希望,他发出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消息框跳出一个感叹号的准备,也不觉得苏风眠会在这个点醒过来。
因此苏风眠几乎秒回,让他吃惊。
他拖着行李箱,一只手不方便打字,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掏了掏口袋,找到刚取的机票,拍了照,发了过去。
机场信号差,消息转了好一会,以至于叶傅轶又担心它会跳出来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机票上是从月城飞到西城的,也跨了小半个中国,从东到西,从近海到内陆。
他老家就在西城,离婚之后,没有和父母说,父母都是快入土为安的老人家了,大概受不了这种刺激,说了也徒增麻烦罢了。
他只是想回去,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至少那里还有家和属于大西北的沙石,和北方的黄沙雾霾不一样,家乡的泥土砾石*坚固,不伤人,不入肺。
眠:我现在过去,你在r1检票口等等我。
叶傅轶看到这条消息,嘴角扯了扯,还是欣慰地笑了起来,心里却发着苦,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什么,比无奈更无奈一点,比庆幸更庆幸一点,比后悔更后悔一点。
飞机是下午的,他不着急安检,他现在不着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等苏风眠穿越城市黄金时段的车流要等上好几个小时,他也不着急。
大半个月以来的离婚手续和财产问题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何殷没有他想象中的好说话,最后他只留了那一套自己买的房子——何殷最后还是知道了,并且知道叶傅轶在外面有房后情绪十分崩溃,她一直在和她的律师强调叶傅轶用那个房子养过多少情人,要告重婚罪,但是始终没有证据,再加上对方是男性,取证的困难便更高了。
而证据也不会再有了,苏风眠已经不住了。
叶傅轶其实很想告诉她,更想告诉苏风眠,住进过那个屋子的,只有自己和他,莺莺燕燕也好,暧昧对象也好,他其实都没有真的交出过钥匙,没有领人进去过,即使有也是客人,不住下,住下也是睡客房。
那个房子一直很冷清,晚上像个停尸间,他就是躺在里面的尸体罢了。
只是苏风眠过来之后,它才变得有点家的意思,冰箱里有水果,不会再放速冻食品,油烟机总算是开过几次;电视机一打开不再是默认的001频道,有时候是新闻有时候是抗战电视剧;两米宽的床上终于是两个枕头,哪怕苏风眠最后没有来了,哪怕到现在,也还是两个枕头……
叶傅轶把这些告诉何殷,他希望何殷不要带怨恨的情绪,不要去埋怨苏风眠,但是何殷只是说:“我也可以做到,我一直做到了,只是你再也不回这个家了而已。”
叶傅轶没办法反驳,签了何殷的协议书,昨天办完手续提了辞职报告和休假申请,今天就来了机场。
他只觉得这个城市窒息得一刻也待不下去。自己也糟糕得根本配不上这个城市仅有的一些美好。
本来也不打算见苏风眠,走到安检口,迟来的舍不得才涌上来。
说起来还是自己太自私,明明答应了季知非不再找苏风眠,让苏风眠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工作,别再想起这么糟糕曾经骗过他的自己。
叶傅轶盯着手里的机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找苏风眠。
不管他来不来,都是后会无期。
季知非今天值早班,得提前回医院。
一回到值班室就收到了医院行政部门发来的邮件,通知他在五月前完成出国申请的提交,包括签证等手续。
邮箱里的消息堆积了很多,他扫了一眼,一键已读之后,给钱院长打了电话,奈何对方迟迟未接,他一大清早的便陷入了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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