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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尽孝床前（第1页）

秦桑不放心父亲和秦昊两人前往S市住院接受进一步治疗，阿滢姑姑本来说陪着去，可以轮流照顾，但秦昊说有他在就可以了，让姑姑在家照料思思。阿滢既心疼兄长，又放心不下思思，送孩子上幼儿园后便在家坐立不安。

秦桑也牵挂着父兄，无奈还需上班，只有每天电话、微信联系。秦伯川怕妹妹和女儿担心，在电话里总是说“没事”。但秦桑知道化疗对人身体的伤害，哪怕辅以了中药调理。他们兄妹并没有告诉父亲真实的病情，但随之而来的食欲不振、呕心虚弱、乏力嗜睡等症状已经引起了秦伯川的怀疑。他常常盯着输液瓶问秦昊及护士“挂的是什么水？”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增加免疫力的”或者“消炎用的”。秦昊事先央求护士站帮助保守秘密，输液瓶上只要不是英文字母的统一被他换成了葡萄糖输液标签，他想先不要吓着父亲，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当秦桑听到父亲食欲下降、精神不济的消息时，一向爱岗敬业的她不免动起了请假的念头，恰好学校周四至周六举行为期三天的阶段考试，她事先去教务处请求不要安排她监考，哪怕等期末考试时多监考两场也行。鉴于她的实际困难和平时的表现，她获得了三天假期，想到可以去老父病床前尽孝几天，秦桑很是激动，她向自己任教的班主任致歉“这次不能进班辅导了”，王老师很是通情达理：“你父亲身体要紧，反正只是月考，没事。”

难得有空，秦桑去菜场买了两只鸽子，又请人将黑鱼片好，拿回家让阿滢姑姑煨汤，自己赶去幼儿园接思思。小东西见到今天是姑妈妈接自己，顿时激动得欢呼雀跃地扑了过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在幼儿园的事情，桑桑含笑听着。

小东西开心地告诉桑桑：“姑妈妈，老师说这个星期天带我们去种植园，我们可以认养小南瓜，还刻上我们的名字哦。”“是吗？”秦桑很意外，这个星期天她和秦昊都不在家呢。“是啊，老师说那儿有好多大南瓜、大西瓜，还有好多蔬菜、水果哟。老师还允许我们自己带零食去呢。”

“那个，宝贝，明天姑妈妈要去看爷爷……”秦桑还没说完，小家伙已经举起了小手“我也要去！”

“宝贝还要上学，爷爷下周就回来了，乖乖的在家跟阿滢姑奶奶，好不好？”秦桑努力劝说着。“还有，去植物园需要家长陪同吗？”

思思低垂着脑袋，兴致低落了下来：“老师说小朋友们和老师一起去，爸爸妈妈准时接送就好了。”

“那我让阿初叔叔和姑奶奶接送你好不好？”见小东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秦桑将她抱上了车，亲了亲她粉嘟嘟的面颊说“我们现在去超市挑选宝贝喜欢的零食，星期天带去植物园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东西顿时高兴起来，抱紧姑妈妈、在座椅上差点扭动起来。

秦桑第二天拎着鸽子汤和黑鱼汤赶到S大肿瘤医院时，才刚过了查房时间，秦伯川一边挂水一边看着电视，秦昊坐在一边无聊地翻着手机。见到父兄安好，秦桑放下了心，她悄悄走到哥哥背后，一把抢过手机：“你这样玩忽职守真的好吗？”秦昊被吓了一跳，秦伯川早已经看到女儿，含笑看着女儿恶作剧。

“搞什么？吓我一跳！”秦昊看清妹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不要上班？”

“请假的。”看到老父责怪的眼神，秦桑赶紧补充，“学校考试，没有课。”

秦昊接过妹妹的保温杯：“带了什么好东西？”见秦桑正在偷瞄他的微信，赶紧去抢救，“哎，快还我！”

“啊，嫂子快回来啦！太好了！”秦桑不顾哥哥的抢夺，飞快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秦小桑，反了你了！”秦昊恼羞成怒的大喝没能阻止妹妹，却将门外一位白大褂吸引住了脚步，他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半晌后，果断前去找他家师兄通风报信。

等钟禹查完房再次来到35床时，就看到秦家父子正各自捧着保温杯美美地进餐，他一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秦桑已经从窗口看到了他，她看了老父一眼，决定还是出来跟钟医生道一声谢，她知道能住在这样的单人小病房必定是钟禹帮了忙的。

钟禹惊喜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走了过来，万语千言忽然涌上心头；但他记起自己答应的保持“纯粹的医患关系”，一时又怔怔得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你。”还是秦桑先开了口。

“跟我不用说谢。我做一切都是应该的。”钟禹没敢多说，很快转移了话题，“最近伯父可能胃口不太好，应该少吃多餐，吃些易消化、有营养的食物。我晚上请人煮了银花藤粥，可以清热解毒、散结消肿，到时候给你们送来。这附近有菜场，超市也方便，我让我师弟的女朋友梁靓下班陪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宿舍里有灶具可以煲汤。”

秦桑想说“不用了。”可是想到老父这两天清瘦下去的脸庞，到嘴的拒绝又咽了下去，“麻烦别人，不好吧。”

“不要紧的。我们都是很熟的朋友。”钟禹还想说什么，那边有人在找“钟主任”，他只能充满歉意地跟秦桑道别，“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别放在心上……”

“嗯，你去忙吧。”秦桑回身向病房走去，不愿自己有更多的留恋。

回到病房，秦昊和父亲已经放下了保温杯，父亲只喝了些汤，两个鸽子秦昊解决了一个，还有一只孤零零躺在杯底。秦桑去洗杯子，回来后看到秦昊精神不济地趴在椅子上看手机。

“哥，你去附近找个旅馆休息吧，这几天日夜在医院里也没好好睡过。”秦桑帮父亲放下床架，边掖着被角边劝说哥哥，“白天我在呢，你到后半夜来换我就行。”

“去吧，整天就是挂水也没什么事。”秦伯川也催促儿子去休息。

“那好吧，中午我定了餐，爸的午饭要到外面饭馆请人现做，炖蛋、鱼汤或者烂面都行，我到时带过来。”秦昊拿过自己的衣服和背包，交代妹妹，“除了看住盐水，还要扶爸去厕所，你一个人行吗？”

“放心吧，有我呢。”秦桑把哥哥推出门，“哦，中午鱼片汤还没吃呢，你就不用带爸的饭了。”秦桑想了想还是告诉哥哥，“钟医生说他让人煮了粥晚上送来。”

“小钟真是有心啊，这几天晚上他都请人熬粥送来的。”秦伯川不顾儿子面无表情的脸色，“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记人家的情。”

“好了，哥你赶快去休息吧。”秦桑怕哥哥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在父亲面前露出马脚，便赶紧把他送出了病房。

秦桑回来在床头坐下，刚准备帮父亲揉揉一直挂水而有些淤青的手臂，没料到老父开口就问：“你和小钟怎么回事？”

“啊！”秦桑吓了一跳，“没什么啊。”

“你爸可没老糊涂。”秦伯川不满女儿的态度，“他对你和对咱家的好可不仅仅是同学关系。”

“哎呀，就是比较要好的同学啦！”秦桑拉过父亲没有挂水的右手，借低首按摩来掩饰眼中的惊涛骇浪和百般委屈，“爸，你别多想了，他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这样啊！”秦伯川怔怔地躺着，一时间情绪也低落下去。原本精彩的电视连续剧对他也没有了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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