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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奇遇（第1页）

“哎，白叔！”仨小鬼在街这边朝着“一个酒楼”门口一个温煦汉子打招呼。

小鬼言中的白叔跟他跑堂伙计说完话，回过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他在家呢，找他玩去吧。”

“好嘞白叔，您忙。”

仨小鬼个个晒得黝黑，一个额外扎眼，冠束整洁，眉宇端正，一身长衫，分明正经读书人模样，难道拿墨汁洗澡了？另外俩就不讲究了，光着膀子，挽着裤脚，拖拉着草鞋，跟小乞儿一般无二。仨小鬼是去见白叔的儿子，他们的发小，这发小家也蹊跷，住悬崖上。

他们走出闹市，南去二三里，爬上一座山坡，山坡顶有一茅草屋，几人对着山坡后的大海喘息了几下，一人敲门道：“知了开门！”没见答复，门自己打开。

仨人进屋，天旋地转。门后可不是茅草屋该有的气象，内有乾坤。他们来到一间嵌在山崖的房间，说房间也不恰当，这群小鬼通常戏称这里是“窑子”，“窑子”东南向、正南向、西南向临悬崖，悬崖下就是大海。正南的阳台上是女主人养的一些是不怕风雨的花草，阳台东有一棵迎客松扎根山崖裂缝，家主在这儿顺着裂缝凿了一条小路蜿蜒至崖底，约莫有十丈高。阳台西南向挂条瀑布，奇怪房子里却幽静的很。“窑子”里宽敞明快，家具简单别致，第一次来绝对眼前一亮，而这里真正令小鬼们流连忘返的有三样。排第三的是鱼缸里的老乌龟，排第二的是正趴阳台的名为咕噜的大白狗，排第一的是这家里的小姑娘，名叫白鹭，刚满五岁。

这小姑娘听见三个哥哥声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拖着一只炸毛的猫，猫有名有姓，姓敖名武，眼下它正凄凉地叫着。这时正伏案刻鹅卵石的小姑娘亲哥哥终于坐不住了，冷脸道：“白鹭！撒手！你瞧它尾巴都给你揪秃了。”

小姑娘见到三位哥哥也对猫没了兴致，特赦掉猫后亲昵说道：“剪刀哥哥，哈欠哥哥，药罐儿哥哥好。今天能不能带鹭鹭出海？”

小姑娘嘴里的剪刀哥哥，名为王翦，王翦是这一小伙人里长得最结实的，眉峰如刀，双眼如星，沉默寡言，是个闷葫芦，家里是卖宝甲的。哈欠哥哥真名何起，现在还是一瘦竹竿，双眉狭长，一双桃花眼，骚包一个，常常鬼话连篇，家里卖珠宝首饰的。李仲景是那个穿长衫文质彬彬的那个，家里是开药铺的，所以叫他药罐儿，平日里数他最和善。

三位少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小姑娘的询问，眼睛齐刷刷看向小姑娘亲哥。小姑娘亲哥别名知了，知了开门的知了，大名白蝉，长得还算清秀，是这几人的头儿。白蝉琢磨了一下，想到父母正在饭局，无暇照顾白鹭，独自放白鹭在家，安全不必担心，但那只名为敖武的猫恐怕凶多吉少。白蝉又瞧了眼外面的天气，只好无奈答应带妹妹出海了。

几个小鬼在阳台褪去衣衫，皆仅剩条四角短裤，王翦、何起、李仲景直接从十几丈高阳台一跃而下，几息后，才听到噗噗噗几声沉闷的入水声才传上来。白蝉还要应付小拖油瓶，背着妹妹沿异常崎岖的小路走下悬崖，趴在阳台的大白狗咕噜伸了伸懒腰，起身跟上白蝉。

下来悬崖，跳崖的三人已把小木舟准备好，白蝉把妹妹安置好，咕噜狗趴她身边，剩下四人船头船尾抓稳了，白蝉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小海螺，呜呜声悠悠传开，不多时，远处水下有一团黑影逼近。临近小舟时黑影浮出水面，是一头鲸鱼，有两丈长，它周身黑白两色，一脸凶相，白蝉叫它太极。太极出水围着小船儿转了两圈，喷出大片水汽，又由阳光编织成红，引得小姑娘兴奋不已。白蝉咧嘴笑了笑，吹了个哨声，然后抓紧船身，这一叶扁舟由太极驮着在海面飞驰，两刻钟后来到目的地，白蝉俯下身子摸了摸这大家伙的脑袋，大家伙围着小舟饶了几圈便沉入水下，片刻不见踪影。

他们来这地儿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海鸟盘旋在头顶，叽叽喳喳，几人神情肃穆，小心提防着鸟屎。白蝉吹了个口哨，意思让咕噜狗看好白鹭，咕噜狗汪汪两声算是答复。小姑娘朝白蝉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在海滩上玩起来了。她瞧见沙滩上有刚破壳的海龟，兴趣使然，便手舞足蹈跑了过去，咕噜甩了甩毛上的海水，慢悠悠跟了过去。白蝉乐见如此，他们从船上抽出几杆鱼叉，整装待发。

小岛西高东低，最东端有一处淡水深潭，深潭边是一片礁石，礁石猩红且满是沟壑，像极了砧板。有次他们几个钓了几尾大鲈鱼回来，个个前胸贴后背了，就打算在这儿解决掉，他们水潭边刨除内脏，一人生火，三人拾柴，咕噜盯着海鸥，片刻便万事俱备，再回头，发现唯独食材呢？几人甚至掰开咕噜嘴巴确认了一下，咕噜幽怨汪了几声，它突然眼前一亮，急切朝水潭吠了几声。几人头扎进水潭。

约莫两丈深的潭底有一只大鳌虾，得小笼包笼屉那么大，浑身泛着乌光，两只大钳实在醒目，一下钳去鱼头，正钳钳着鱼身放到嘴边大快朵颐。

几人抬头出水面，面面相觑，又惊又怒！话不多说，几人跑去海边，捉回一些饵鱼，放下鱼线，希冀这挨千刀的还能贪嘴。几人抓耳挠腮耐着性子蹲了两个时辰，眼看那货三番两次蜻蜓点水就不上钩，摆明了戏弄几人，几人恼羞成怒，抄起鱼叉，猛然扎进深潭。

几人去势汹汹，而下一瞬间，几人溃不成军，立刻掉头出水，蹲在潭边瑟瑟发抖，这水可真凉。那天折腾到太阳落海，几个小鬼也没能将那只鳌虾正法，他们当时回家时的心情，那就如同吃了屎。

这次是他们第三次来这儿了，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他们来到水潭边，分站东南西北四边，检查了下鱼叉，活动了下筋骨，几人神色肃穆，调整呼吸，牟足了劲同时扎入潭中。阳光穿透潭水，色彩斑斓，映照得几人如同天神下凡。白蝉一马当先，定睛一看，那货果然乌龟命，仍旧缩在洞口。一点寒芒先至，白蝉依托坠势枪出如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鱼叉封住鳌虾退路，与此同时左右掠来两杆鱼叉，力道毫不逊色。第四杆捏着某个时刻，姗姗来迟，这一杆似乎，终于中了。鳌虾洞口这时已经面目全非，而浑浊仍在加剧，白蝉咧嘴一笑，接过迟他们身形正慢慢下坠的备用鱼叉，用吃奶的劲猛然掷出，这次不用似乎，真的中了。

白蝉不做迟疑，奋力游出水潭，整个右臂居然发红发烫。而另外三人接过下坠的备用鱼叉，三人鼎立，在两丈有余的水下聚精会神缩圈。白蝉大吸几口，折回水里，换下李仲景，这样依次轮换，时刻保证三人成鼎立之势。等轮换一圈，洞口已尘埃落定，可鳌虾身影尚无所踪，王翦向前拔出洞前的鱼叉，另外几人手握鱼叉如临大敌，没有异动，然后拔出洞口左侧的，就一瞬间，三支鱼叉钉去，而结果仍然慢了，还是让它跑了，几人万万没料到，洞口走向在洞口左侧。

几人相继拔出鱼叉，看到唯一被留下的鳌钳，面露苦涩。一番眼神交流后，几人打算破罐子破摔，对着洞内一顿乱捣，既然得不到它，那就毁掉它。

然而，老天爷在戏弄人这件事上实在不遗余力。几人发现，这只调戏得他们欲哭无泪的鳌虾，在打洞上耿直得很，与几个小鬼以为的蜿蜒深邃相差甚远。几人发掘三尺有余，已然触底。望着那只仅剩一只钳的鳌虾，四人难掩兴奋，他们举起鱼叉，要将这只鳌虾就地正法。

鱼叉皆已出手，忽然鳌虾身下亮起无比炽烈的白芒，这股白芒似乎可射穿所有虚妄，照出人的魂魄，四人就此消失在这股强光里。

正在逗弄小海龟的姑娘白鹭抬头瞧了瞧水潭那边，大白狗咕噜也紧盯着那边，紧张吠了几声，招呼小白鹭爬到它背上，朝水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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