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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安道:“重剑无锋,不妨以掌力摧击剑脊。”
顾敬亭哈哈笑道:“燕大侠果然见识不凡,我等众人倒一时都未想到,皆道此人托大。先前打了半柱香时间,面对大剑只能步步退缩,此刻夸下海口,一步不退,这番说不定就要败下阵来。宋长老也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当下挥剑横削,长剑若是劈刺,敌人还可以左右躲闪,他大剑横扫,敌人只能后退,若是高高跃起,他这一招‘横扫千军’接‘盘花盖顶’,正中下怀。
“谁知大剑扫过,那年轻人果然不退,一招‘覆雨翻云’,左掌自下而上,正打在剑脊之上。大剑脱手飞出,然后之见宋长老腰间银蛇一闪,一道寒光直奔那人咽喉。原来宋长老竟然也是料到那人会出此招,将计就计,顺势弃了大剑,拔出腰间软剑,直刺那人咽喉。眼见这一剑就要得手,那人虽变不惊,应变奇速。他‘覆雨翻云’这招先前只使了半式,左手‘翻云’,此刻右手‘覆雨’变曲指一弹,正中剑身。那软剑一歪,去势稍偏,将那人的衣领削去一块。”
诸葛飞卿叹道:“宋长老好深的心机。”
吕鑫道:“确是有些阴险。”
顾敬亭道:“那人却是笑道,不错,这才有点意思。突然伸指直取宋长老双目,宋长老横剑去挡。那人却是虚招,飞起一脚正中宋长老右手手腕,软剑也脱手飞出。这一脚好不厉害,但听咔嚓一声,想是宋长老手上断了几根骨头。宋长老一声不吭,左手又抽出一剑,直刺过去,他未换右手,想是受伤不轻。
“此番动手,那年轻人再不容情,使出了那路诡异‘脱骨游身拳’,两条手臂如没有骨头一般,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将上来。宋长老不住后退,眼看招架不住,突地右手一伸,从地上拔起一剑,双剑齐出。右手剑到中途,突然离手,又从地上拔起一剑。手掌勾打,三剑齐攻。这时宋长老终于显出真功夫来,他三剑来回换手,绕着那年轻人上下飞舞,煞是好看。那年轻人似是也来了兴趣,手下渐缓,凝神看他剑招。又斗片刻,宋长老将地上软剑和大剑也都捡起,五剑齐出,但见漫天剑光,如同杂耍一般。”
燕长安摇头道:“五剑同施,只怕只是好看,却无力伤人。”
顾敬亭道:“我和德念大师也是这般说,正如此想。场上形势突变,宋长老双手划圈,四柄剑飞旋而出,上下左右牢牢罩住那人。他杂耍式的同使五剑,却原来就是为了这一招。那人身形一闪,间不容发地从四剑间穿过,宋长老迎面一剑刺到,算准了那人所在,眼见那年轻人再无可闪躲,突然他两指一翻,竟夹住了长剑。
“就在此时,宋长老一回手,自那剑柄中又抽出一细窄短剑,一剑刺向那人胸口。宋长老号称七绝剑,原来这剑中子母剑才是最大杀招。眼见那人招式用老,再难躲闪,突然此人腰部生生折了下去,如同突然断掉一般,一脚飞起,正中宋长老下颚。咔嚓一声,宋长老飞出丈余,这一脚将他脖子和下颚俱都生生踢断,宋长老就此毙命。
“云阳道人和德念大师双双跃出,一看之下,宋长老颈骨粉碎,早没了呼吸。云阳道人大怒道,既是切磋武艺,你为何下此毒手。其实众人看的明白,此人险中求胜,最后这一下若有半点迟疑,死的便是他自己无疑。只是此时同仇敌忾,自然无人说云阳道人不对。那人冷笑道,说我狠?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他抿着嘴说话,嘴角却叼着一枚钢针。他将那针拿出,那针足有五寸来长,泛着蓝光,显然还淬有剧毒。
“那人冷笑道,好个七绝剑,不想剑中竟然还藏了一枚毒针!自地上捡起宋长老那剑,只见寒光一闪,却是他拔出腰间飞卢,一剑将宋长老那剑斩为两段。他还剑入鞘,将半截断剑扔到云阳道人面前,道,你们自己看吧。只见那剑中空,里面果然装有机簧。原来宋长老最后一剑,不但剑中藏剑,更是还装有机关,一旦子剑拔出,机簧启动,真正的杀手却是从剑尖射出的毒针,此剑之歹毒当真耸人听闻。”
鲁长庚道:“此人这些兵器倒是大有门道。”
谢少棠道:“这宋长老倒是死的不冤,若是性命相争也就罢了,既是比武使出如此招数,那是有些过了。”
柳传云冷笑了一声道:“只怕当时场上,人人都想要了此人性命,又有谁真当是比武切磋了。口口声声比武较量,不过是想看清此人来历底细,顺带耗他力气。”
顾敬亭叹了口气道:“不错,我等事前商议,便是这个计策。云阳道人见宋长老身死,气的浑身发抖,突道,众位同道,我等联手,共诛此贼。原本我等也存了单打不过便群起而攻的心思,此时云阳道人振臂一呼,众人虽有犹豫,还是一拥而上,将那人围在当中。那人皱眉道,德念和尚,这是什么意思?云阳道人道,你一身血债,今日这天台山上,你来得去不得。那人皱眉道,我等江湖中人,刀头舔血,快意恩仇,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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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道,江湖弱肉强食,愿赌服输,就便是求财也要讲江湖道义,你滥杀无辜,满门大小,赶尽杀绝,却也忒过狠毒。那人奇道,什么满门大小,我何曾贪过旁人财物?德念大师愤道,那EZ方员外、连员外的案子,不是你做的?那人皱眉道,我从太原府来,一路还未到EZ,认识什么方员外,圆员外?德念大师冷笑道,如今你倒怕了装傻,那日在随州你倒是好生胆色,直认不讳!那人冷哼一声,显是不把德念大师看在眼里。”
“我寻思这里面怕另有文章,当下抱拳道,敢问阁下,不知当日在随州,阁下究竟认的是何事?我心知此人吃软不吃硬,是以客气相问。那人果然答道,有什么事了,我前脚杀了个贪淫采花的和尚,这个秃驴后脚就赶了上来,还敢转弯抹角问我从哪里来,若不是看你们两个武功截然不同,不是一家,连你的驴头也早卸了下来。德念怒道,好贼子,还敢狂言。我等都知德念大师性格刚烈,脾气暴躁,他不说别的,只顾与这人对骂,此事多半真是误会一场。这两人一个鲁,一个傲,一个只当有事,一个胆大包天,竟是错进错出,稀里糊涂结下大仇。”
沈放笑道:“这两个果然荒唐,倒和小孩一样。”众人都是不语,都知此事到此还未算了,只怕后面还有变故。
顾敬亭果然道:“这时五虎断门刀彭天寿突然上前,道,前番你杀宋长老,这招‘铁板桥鸳鸯双飞’是从何处学来?话音冰冷,似有问罪之意。那人撇了他一眼,道,这等粗浅功夫,还用学么?彭天寿嘿嘿冷笑道,公子既然从太原府来,不知道经没经过开封府?那人哈了一声,道,原来你是那长竹竿的兄弟,仔细一看,倒真是一般的獐头鼠目。彭天寿道,却不知我那兄弟是如何得罪了公子?那人道,你这兄弟劫了人家的镖,还要灭人的口,我看不过去,顺手送他归西。”
“两人一来一去,众人才知,原来这年轻人这一路倒是不消停,竟然还在开封杀了这彭天寿的兄弟。这彭天寿一路跟来,早有怀疑,才应了德念之约。适才那人险中求胜,却是使了一招五虎断门刀的功夫,叫彭天寿看出个大概。其实武功到了他这般境地,信手拈来,已没了门派之别,各派武功殊途同归,他若是不认,彭天寿倒也无法。只是此人心高气傲,还不等别人问,自己先什么都说了。
“他这性格,遇到一言不合就要降妖伏魔的德念,俩人不闹出事来,倒才稀奇。彭天寿扫了众人一眼,道,此人一路杀来杀去,怕不是把我中原武林人人都当成了俎上鱼肉。他甚是阴险,却想挑动众人一起出手,全不提兄弟之事。彭氏兄弟本就是山寨剧匪,兄弟俩的勾当人人知晓,那人所说自然十有八九是真。”
鲁长庚道:“彭天寿既是此等样人,为何德念大师还会邀约。”
顾敬亭道:“这彭天寿倒是自告奋勇找上的德念大师,他们兄弟二人虽是占山为王,却扯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平常所劫都是富人,偶尔还救济救济穷人,江湖上倒是毁誉参半,或有侠盗之誉。此时用人之际,就算知他底细,自然也无人推他出去,平白等罪了好手。却不想此人却是另有心思,就是冲着那年轻人而来。”
燕长安道:“什么侠盗,多半是明面一套,背里一套,掩人耳目罢了。”
顾敬亭道:“彭天寿这一说,众人虽未出手,却也没撤了包围。云阳道人道,你究竟是不是那无影盗还未可知,今日你欺上门来,杀我派中长老,我天台剑派誓不与你甘休。宋长老虽然出手过于毒辣,终究是派中长老,于自家地界被人所杀,这个仇是结的大了。彭天寿冷笑道,大伙别被此人骗了,莫看他似是个翩翩书生性情耿直,却是阴险无比。他说的话,我看没一句可信,我问你,你一个突厥人,跑到中原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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