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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第二十二章<h1>
冰箱里,有我爱喝的咖啡,有她爱喝的奶茶和已经呈现出腐烂迹象的水果。她的水果,我舍不得扔掉,她为我削水果皮,将一块一块的果肉喂给我吃的情境历历在目,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温馨,俨然就是发生在昨天,但已经恍如隔世,遥不可及,我们再也不可能拥在一起吃水果了。<p>
厨房里,有我喜欢的速食榨菜,有她喜欢的老干妈辣椒酱,我依然清晰记得,每一次煮面条,我习惯放一包榨菜,她则习惯放几匙老干妈,然后,我们在大厅里吃得津津有味。<p>
卫生间和阳台里,有她细心呵护的万年青,仙人掌和一些我不知名的植物,每一天,燕子会像爱护自已的孩子一样对花花草草悉心照顾,如今,主人无情地抛弃了它们,再也不会回来照顾它们了,它们是否也会像我这样感到凄婉伤感?<p>
这张我们曾同床共寝的被窝,无数次见证了我们将爱做着,残存着我们暧昧的气息,只是,已经感觉不到我们的体温了,一床的冰冷。<p>
这间房子,曾经那么热闹温馨,每一天都回**着猜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去洗碗筷的声音,以后,只能自已吃的碗筷自已洗了。<p>
坐在客厅,我呆若木鸡,无所适从。侧耳细听,一种隐隐约约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忽远忽近,摸摸肚皮,原来是肚子在叫,饿了,才醒起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粒米未进。走进厨房煮了一碗面条吃,当习惯性地拿起我喜欢的榨菜时,却看到了燕子喜欢的辣椒酱,我有一种想尝试老干妈的冲动,学着燕子挖了一大勺子拌在面里,很辣,辣得我眼泪在流,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碗里的面条中,我却浑然不觉,直至将整碗面条吃完。心里,痛得一蹋糊涂,我们的距离并没有因为这瓶老干妈拉近了一丁点。<p>
我的生活,一直被燕子的影子所笼罩,她现在已经是陈辉的女人了,他们现在幸福吗?我很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内心充满矛盾。如果燕子感到幸福,那么,证明她选择陈辉是正确的。如果燕子感到不幸福,那么,作为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我又怎么能够做得到置身事外的态度呢?<p>
爱情,真是一个扑朔迷离的千古课题,千百年来,无人知道为何物,有人说,爱情是一种无私奉献,它伟大到能让你舍生忘死,不惜一切让对方快乐幸福。有人说,爱情是一种平平淡淡,与权钱无关,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即使是咸鱼白菜,简陋茅屋也能体味到甜蜜。<p>
我们的爱情,又是什么?是不是要我牺牲自已的快乐和幸福,违背良心地在远方默默地祝福燕子和陈辉生活过得幸福?但是,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心胸还没有足够大到如此宽宏。<p>
我那可怜的妈妈,对我和燕子分手的事毫不知情,她还在电话里千叮万嘱我,燕子怀孕了要注意的事项,不能乱吃药物,工作不能太劳累,不能对着电脑太多谨防辐射,不能做剧烈运动,等等,这些都会导致胎儿流产。<p
我不知道怎么向妈妈说明事情的真相,我更担心她知道了她的儿子被别人抛弃后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我沉默了很久,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她,对着电话的那头,我对妈说,燕子流产了,之后,我有了新的女朋友,因为我发现我和燕子的性格不合适,所以,我向燕子提出了分手。<p>
我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地责训我,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贪新厌旧见异思迁,找女人,不能贪新鲜,她反复地问我,燕子有什么不好?我新女朋友有什么好?<p>
我哑口无言,被妈妈逼得无法招架,最后,我向她老实交待了和燕子去成都发生的事,还有燕子嫁给陈辉的事。<p>
电话中,冗长的沉默,母子连心,即使我们相隔千山万水,我仍能感应得到她在流泪哭泣。<p>
我安慰妈妈,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快,我就会带一个媳妇给你瞧。说完这句话,自已却泣不成声了。<p>
我的手机号码,不是什么吉祥数字,却是我花费了高于市面上几倍的价钱从同事手里买的,因为,号码的后面四位数,恰好是燕子的生日。我决定不再用这张卡了,我到中国移动营业厅做了二件事,第一件,是买一张新号码。第二件,是将旧号码充值足够交付几年的月租,然后,将这个号码无限期地封存起来。<p>
燕子送给我的皮带和银行卡,我原封不动地寄回了我的家,交待我妈妈保管好。<p>
2003年9月11日,这一天是中秋节,也是和燕子分手的第26天。难得有几天假期,我回家了,权当散心。<p>
邻居的莲姨颇为关心我的终身幸福,得知我和燕子分手后,她苦口婆心般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慰。本来,我的情绪日趋平静,经她画蛇添足地提起,伤痂随之揭开,内心的隐隐作痛再次死灰复燃。<p>
莲姨自告奋勇地充当媒婆的角色,要为我做媒,她说,镇上新街谁的女儿今年22岁了,高中学历,身材样貌和张曼玉差不多,好象也叫张什么玉的,现在市里某公司任职。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有一个什么亲戚刚买了一台丰田,又有一个什么亲戚在政府部门做,还有一个什么亲戚在银行做。<p>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不禁哑言失笑,就算这个张曼玉的亲戚是市长,也和我无关呀,我是和她过一辈子,而不是和她的亲戚过一辈子。<p>
我需要相亲吗?我还那么年轻,才22岁,虽然不敢以年轻有为自居,但也是踌躇满志。对着镜子,里面的那个男人才刚开始成熟,依然帅气俊俏,双眼皮的眼睛没有因为近段时间的精神憔悴而失去光泽,头发乌黑靓丽,找不到一丝银白。脸庞也没有皱纹的痕迹,只是,胡子开始冒了出来,但显得更加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我哪里老了?<p
阳春这座小山城太封闭落后了,22岁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地想嫁人,过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这个年龄本应该是祖国含苞欲放的花朵,刚刚步入社会拼搏,努力实现心中的理想。在这个小山城生活多年,耳濡目染,发现女孩对婚姻的渴望特别猴急,她们,有一部分人在22岁左右就嫁了,25岁就成为了一个或二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到了28岁还没有嫁,那么,这个姑娘就会成为农村妇女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焦点。30岁未嫁的姑娘,基本难觅其踪。于是,在这片土地上,衍生了广大的媒婆队伍,有些媒婆甚至呈现出职业化,促成了一对新人,也促成了自已钱包的丰厚,成为生活的经济来源之一。<p>
不能和自已爱的人一起生活,那么,娶哪个女人都是一样。曾经,我有过这样的想法。<p>
也许,是这个想法在作祟。也许,是对莲姨的盛情难却,又也许,我对相亲这个古老的中国文明传统充满好奇。我答应了莲姨,和那个张什么玉相亲。<p>
相亲地点安排在三甲墟镇的一间小饭馆,这间饭馆卫生条件恶劣,菜谱稀少,一群无所事事的苍蝇在台面上飞来跃去,偶尔还有一只在我的头顶盘旋,我轻轻驱赶着这个该死的苍蝇,却引来更严重的恶果,它竟然飞到了茶杯的边沿停留。饭馆的门前,还有一堆干涸了的牛屎,虽然没有异味,但也足以影响食客们的食欲。即便如此,小饭馆也是挤身于三甲镇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p>
这一次相亲,除了我,莲姨和张曼玉,还有张曼玉的妈妈。<p>
我终于弄明白莲姨为什么将她形容成张曼玉身材容貌,她的确和张曼玉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她的真名叫张蔓玉,和香港影星张曼玉同音不同字,差之毫厘。看上去,张蔓玉很瘦削,弱不禁风,像是营养不良的结果。胸部平坦,胸前像挂着二只小馒头,微微凸起,仅比我的大一丁点。<p>
有对比,才能分清优劣。单从外表看,张蔓玉和燕子相去甚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看着张蔓玉,我不由得想起了燕子,脑里开着小差。<p>
第一次相亲,真可笑,面前的张蔓玉如临大敌,正襟危坐,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我猜想,她一定不知道我长得是高矮还是肥瘦。农村的姑娘都是如此的纯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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