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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决不让步下（第1页）

如意看着娘亲那满满的担心，几个月来憋在心里的委屈似乎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忍不住扑在方夫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眼泪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将方夫人身上一件紫色的绣蔓藤花纹的绫袄揉搓的不像个样子。

方夫人的神情更加焦急不安起来，不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不知怎么安慰才好，最后问道：“意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先别哭，给娘亲说清楚，可是那杜子潇又纳了侧室不成？”

如意这几个月在杜家步步小心，时时算计，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家拿住把柄，重蹈噩梦的覆辙。她虽然老成沉稳，但毕竟是未满十六岁的年轻女子，在杜家所受的委屈一时压抑不住，见到娘亲便忍不住发泄了出来，正哭得涕泪交加，忽然听到娘亲竟然问道这样的话，心里不由的又恼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渐渐将哭声停了下来。

方夫人一见女儿停止了哭声，还以为是自己问到了问题的节骨眼上，立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好一个杜子潇，我女儿嫁过去才三个月，他就满肚子花花肠子，这样欺负我的女儿，我方玉蝶绝对饶不了他！”说完，拉着如意的手就往外走。

如意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痕，忙拽住方夫人的胳膊，“您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找那杜子潇问一问，咱们大荣国的律法规定嫡妻三年无出才可纳侧室，他一个堂堂的工部五品官员，为何不遵守大荣国的律法，还宠妾灭妻，要休离嫡妻，我这就去官府递状纸告他……”

如意不禁啼笑皆非，忙打断娘亲的话，“母亲，杜子潇没有纳侧室，据我所知，他现在也没有那个打算！”

方夫人圆圆的杏眼瞪得更大，又似忽觉得奇怪，不明白既然姑爷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亲生女儿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委屈，莫非姑爷他.....方夫人忙附耳低声问如意：“莫非子潇他有隐疾不成？”

如意一怔没听明白娘亲的意思，等她回想起这“隐疾”二字的含义，脸腾地如火烧般热了起来，不由得低声啐了一口，“娘亲，你怎这么….”她勉强将舌尖上的“不正经”三个字咽了回去，脑中浮现出杜子潇在床榻上那时而柔情万种时而矫健勇猛，不禁难为情的将头深深的低下，再也不发一言。

方夫人看到女儿满脸的娇羞之色，心下明白了姑爷不仅仅没有“隐疾”，恐怕还是非同一般的“健壮”。她于是放下心来，拉着女儿走进内室，在床榻边坐下，“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子潇会纳妾进门，给你带来一辈子的麻烦。既然他又没有这个打算，我看他对你也是关爱有加，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开杜家呢？”

如意轻轻叹口气，有些话对大哥不能说，因为牵扯到章若烟的闺誉；有些话也同样不能对娘亲说，因为依照娘亲这个直性子脾气，她若知道有位章小姐在觊觎自己女儿嫡妻的位置，恐怕会立刻去找着杜子潇逼问，非要杜子潇答应不娶那位章小姐不可，若到了那一步，在杜子潇眼中，她乔如意岂不成了捕风捉影小肚鸡肠的人？

至于杜夫人算计自己的嫁妆，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前生乔二小姐留给自己的记忆而已，她怎么能将告诉方夫人真像呢，告诉她那个她亲生的女儿已经惨死在杜府然后被草草埋在了乱坟岗吗？到目前为止，杜夫人并没有侵占她的一丝一线，她有什么凭据说人家要谋算她的财产呢？

既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她又害怕什么呢？又为什么一气之下说出了要离开杜家的话？如意一时怔在那里，几个月来与老夫人对峙时她没有恐惧过，与杜夫人斗智时她没有退缩过，就是面对章若烟的心机和手段她也是淡然处之，只是，当她想到这一切杜子潇也可能会参与其中，会和其他人一起设计自己时，前天她才会乱了分寸，激怒交加昏倒在杜芸那里！原来，自己最在乎的不是别人的算计刁难，而是杜子潇对自己的背叛吗？

方夫人看着女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那里发愣，脸上的表情时而气愤时而微笑，最后皱着眉头一动也不动，心里又开始发慌起来，忙伸手去探女儿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意儿，你没事吧！”心想若是女儿气怒之下得了失心疯，那可就麻烦了。

却见女儿猛的一怔，似乎从梦里刚刚醒过来似的，随后便看着自己，轻轻笑了起来，那眼神里虽然和原来一样的柔媚，却多了一丝透彻和沉静，女儿似乎在刹那间忽然又长了几岁，虽然她什么也没同自己讲，但是女儿似乎自己已经想通了什么道理，变得更加懂事成熟起来，不由得心里一酸，眼里掉下泪来。

如意看到娘亲此时却掉了眼泪，心里知道她这是为自己担心，忙抚住娘亲的肩膀，“娘亲，若是父亲此时从江南回来，又带了一位更年轻漂亮的姨娘回来，您那时会如何去做？”

方夫人猛的一惊，忙抬眼看着女儿，满脸惊愕之色，“这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莫非是你父亲寄了信回来，是在东院大夫人那边听到的吗？”她一急之下，竟然忘记了称呼大夫人为“东边的”，而直接称呼其为“大夫人”。

“娘亲不要担心，这个只是我的猜想，我只是打个比方，若是父亲又娶了一位年轻姨娘进门的话……”如意忙安抚娘亲的紧张，她也未曾想到娘亲会对这事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方夫人这次放下心来，使劲瞪了如意一眼，“你这丫头，就是会胡思乱想，若是你父亲想要娶一位更年轻漂亮的姨娘进门，娘亲又有什么办法？和你父亲吵闹一场，那他会更偏爱那个年轻的，东边的老婆子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说你娘亲的坏话；和那位年轻的斗？那不正是趁了东边老婆子的心，让她坐收渔翁之利？”方夫人蹙起细眉，似乎这事情真的发生了起来，开始思考良策。

“若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那位新进门的姨娘，在父亲面前也不会有半点嫉妒之色，反而会多劝父亲对新姨娘好些！”如意接着替娘亲说道，“喜新厌旧是人的天性，我更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他既然不念旧人而纳了新人进门，那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我又为何为他伤心落泪？他既然如此不顾念我，我又何必心里有他的影子？”说到最后一句，如意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脸上闪过一丝决断的神色。

方夫人不解的看着女儿，“你这话说的虽然有理，但你父亲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这些年他是如何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女儿你也知道，只是他若纳进新人进门，我纵然是不与他吵闹，恐怕心里还是要难过的！”她一直被乔世初宠爱有加，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夺去大夫人丈夫的“新人”！

“娘亲您难道没有想过，若是有那么一天，您就搬离乔家去外面单住吗？”如意忽然又问道，“这些年您的积蓄也足够单门立户的开销，我二哥也可以和你一起同住啊！”

方夫人一脸的惊诧，“女儿你都在胡说什么啊？我虽然是乔家的侧室，但是你父亲一向待我不薄，难道我要搬出去丢你父亲的脸吗？况且你和亦鸣都这么大了，我为了一个姨娘和你父亲翻脸，传出去不成了别人的笑柄？最主要的是，娘亲就这么搬了出去，岂不白白便宜了东院的，她这十多年来巴不得我离开乔家出去呢，我偏不要趁了她的心意！“最后一句话，方夫人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如意猛的一惊，娘亲最后一句话如同禅师的当头棒喝，让她从迷茫中警醒！她因为害怕杜子潇的背叛而心生恐惧，想着要逃离杜家，只因为不敢面对事实和真相；若杜子潇果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她乔如意从此就断了交付自己出去的想法，自可以回娘家或者单门立户独自过活；可是若自己真是误解了杜子潇，自己这么怯懦的逃走，不正是如娘亲所言，“趁了别人的心意不成？”

脑中浮现出章若烟那满脸的得意和不屑，如意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出一丝冷冽，她乔如意才不会这么轻易的退缩，让那些背后捣鬼的人开心得意。可是杜子潇那里，她也必须要求一个解释和承诺，若他真是如表面上的那样在乎自己的话……

方夫人觉得今天女儿说的话都有些奇怪，猛然想起原来传过来关于杜子潇和她表妹章小姐的传闻，便试探着问道：“听说有位章小姐住在杜府，可是说妥了婆家不成？”

如意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苦涩，“母亲，若是那章小姐嫁给杜子潇做侧室的话，您说女儿该怎么办？”这话她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却总是下意识的逃避着答案。

“你这傻孩子，只要你早些生下杜家的长房嫡子，她就是嫁给了杜子潇做妾室，也夺不了你正室的位置！况且咱们大荣国的律法是婚后三年里若是正室没有生育，夫家才能纳妾，那章小姐难道愿意再在杜家蹉跎三年吗？”方夫人探究的看着如意，“女儿，你莫非是因此而和杜家人起了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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