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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第3页）

宁知檀略一沉吟，道：“今日，宋闻美来找过我。”

沈明玉一愣，道：“宋闻美？”

“那个新上任的工部尚书？”

“正是他，”宁知檀含着茶，慢条斯理咽了，沉声道，“他向我要了千两金子。”

尚明秋皱眉：“千两？”

而沈明玉反应就不同了。他大惊失色：“什么什么？什么？？？千两金子？？他想做甚？”

“我怎会知晓呢，”宁知檀面无表情，“我没给。但能确定的，便是他目前，急需大量钱财来做什么。既是查无可查，不如由此介入深究一番，看看他究竟能搞出什么乱子来。”

尚明秋低语道：“总觉得此人心思不纯。”

沈明玉抚上心口，冷汗已然浸湿大片锦衣：“可是怎会丝毫出入都没有？柳大人给我们的话本，根本就没有记载此事不是吗？是何情况？”

“他所言不假。所赠之书，也并非完全没有出入，”尚明秋叠腿而坐，唤人煮了热茶，闻着那渺渺香雾，眯眼道，“只是恐怕不是完全相同。若是一致，你觉得，以柳君清只手遮天的本事，他还能失策反复这么多次么？”

沈明玉：“那确实不太可能……”

“帝王亲征，御史不在。转眼间就死了个人，”宁知檀聪明，一点就通，“死人不奇怪，这怪就怪在，他杀的恰好是元易白。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摸不准此人心思。”

“他欲让你我自乱阵脚，应接不暇，”尚明秋合眼，良久，笑起来，发音轻柔又高佻，显得不是那么正经，“就怕他是个八面玲珑，自认左右逢源，到头来目的揭穿祸不单行，反咬一口。”

宁知檀耳聪目明：“尚大人这是……有手段应对了？”

“自然。”尚明秋笑不露齿，“其实也不难。不过，过几日，我需去这新任工部尚书府中一趟，试探下他的态度。”

“毕竟时不待我，”他掐灭桌上烛火，眸光闪烁一丝寒凉，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我倒要看看，这宋闻美，到底是怎么个忠心法。”

一阵琴音婉转悦耳，于山溪间荡漾消融，才下亭檐，却上幽月。

起初，那曲风缓和，似春风十里临至长安，携去千般恨，万般躁，后愈加激进昂扬，慷慨淋漓，仿若春风化作一柄削肉刮骨的柳叶刀，纷纷扬扬，令人心尖儿憾然不止，心思急转。

琴音高一，心绪低一。

“铮”地一声，拨琴之人蓦然摁弦，垂眸凝视掌下梨木琴，任由微风吹拂墨发衣袍，眼角莹润一片，随着风，淌下一行滚烫的清泪。滴落湖面，无声无息。

那泪是热的。

可他心却是凉的。

“元易白啊……”

少顷，男子轻声念了句。

“易白。”

“墨兰，”

弹琴之人俯下身，压在梨木琴上，将哽咽碎在月辉中，如泣如诉：“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墨兰，”雪衣男子肩头轻颤，许是因喝醉了酒，有些话便有感而发了。双唇微启，喃喃自语，“我恨死你了……你为何不等我，为何不愿待我好一些……”

便是宁愿暗自与世长辞，也不愿留下那一纸遗书。

世人曾感叹过他柳净君与元易白挚友之情，相敬如宾，却未尝想过，这世上，倘若墨兰消殆了红朱颜，继彧卿也神死。

一行悲曲赴天地，从此不予世人拓。

天命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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